“什麼地方?”
“育嬰堂。”
“你是想?”
祝纓指了指剛才看的那張紙,花姐拿起一看,卻是她之前攏給祝纓的賬目,就是之前算的石頭的花費。當堂燒了一張,現在這張是祝纓的筆迹,内容分毫不差。
祝纓又指了另一張紙,花姐拿了起來,道:“這是?”
“育嬰堂的賬。”
京城有育嬰堂,梧州城當然也有,不過要寒酸一些,因為梧州也窮、人口也沒有京城稠密。這種地方照例官府是要管的,有一筆正式的開支,另外如果有善款也可補充。不過許多人更願意将錢捐給寺廟積功德。
花姐臉上閃過一絲不忍,育嬰堂的孩子平均一個月花不到兩貫,這裡頭還包括照顧他們的婦人的工錢之類。
祝纓道:“我不會養孩子,得改個法子。”
“怎麼改?”
“石頭那樣的養法,不劃算。新法子其實是我之前做過的。”祝纓決定改個法子,她又不是保姆,就不挑戰這個事兒了,反正都是掏錢,她要廣灑網,再選拔,過個篩子,篩出種子來。
就像立識字碑一樣,會唱歌、能悟出來對着歌詞認字的,就能在牆上打個洞,就有了鑽出來的機會。或許十年之後,會有一個人因此識了字,再經過努力,能在某些方面露頭也說不定。
隻是要花費的時間比較多。人,是要慢慢才能長大的。
花姐道:“我能做什麼?”
祝纓道:“咱們先去看看。”
“好。”
“不擔心了吧?”祝纓打趣她。花姐沖她一皺鼻子,扭臉走了。
…………
祝纓第二天且不能去育嬰堂,她還得給山雀嶽父餞行。
山雀嶽父這一次比較滿意,他也不敢托大,态度十分的友好,賓主雙方都忘記了之前石頭的事情。
山雀嶽父的兒子林風也被從番學裡帶了出來,這孩子看起來在番學适應得不錯。學生宿舍沒有家裡那麼的舒适,因為沒有貼身的仆人。但是番學裡配雜役,灑掃之類的工作都有人做。林風覺得有點新鮮,更兼交到了新朋友正在興頭上,他對山雀嶽父道:“阿爸,學校挺好的,博士也是我認識的!”
他沒說的是,他已經跟阿蘇家的人約了個架,等會兒回去就開練。
山雀嶽父滿意地離開。
然後是喜金等人依次離開,郎锟铻最後。他是來送兒子的,之前因為尴尬暫停了這個舉動,如今嶽父都走了,他就帶着兒子到了刺史府,親自托付。
祝纓笑問:“孩子母親不親自來送,舍得嗎?”
郎锟铻摸摸脖子,說:“一提這事兒就哭,索性不見,讓我一個人來送。”
“過年學裡放假,會讓他回去的。我讓仇文每日抽空過來教他讀寫,待語言通暢之後,再開始授課。”
郎锟铻道:“他?”
祝纓道:“讓他到府裡來教。”
“好。”郎锟铻說,“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