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幽怨:好好的太子,怎麼就死了呢?
安仁公主道:“我兒如今有了個得力的幫手,他若得勢,你我皆安。我聽人說,祝纓一向運氣好,能旺身邊的人!從鄭七開始,連冷家那個小子都露了臉。”
永平公主緩緩地點了點頭。
……——
祝纓猜着了一點公主們的心思,安仁公主特意找到了鄭侯家、永平公主又請她吃飯,擺明了給駱晟做臉。
她也沒敢耽擱,先在家裡擺酒請客,又為項大郎餞行。
項大郎此番南下,如無意外短期内是不會再回京的,因此将許多置辦的物事都要帶走。祝纓又讓他捎了一匣子的家書回去。
接着,祝纓就再次遞帖子求見駱晟。
永平公主也沒有打發駱晟去祝纓家,祝纓仍是進了公主府,到駱晟的書房裡與他見面。這一次到公主府門前,與上一回情形大為不同。
上一次,燈火通明的熱鬧全是由公主府的鋪張來的,這一次,喧鬧是由無數的客人帶來的。公主府裡又在宴客,祝纓在門外的一輛車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孟弘。
祝纓不動聲色,帖子一遞,公主府門上的人認得她,忙說:“少卿來了?請!”
祝纓便得與駱晟單獨見面了。
祝纓在書房外間等了一陣,駱晟才走進來,來便接過小厮遞的濕巾子擦汗,口裡說:“子璋久等了。”
祝纓欠身道:“下官才到。”
兩人坐下,駱晟道:“說好了我去你那裡的,你今天來是有什麼急事麼?”
“為公事。哪有讓您到下官家的道理?”
駱晟精神一振:“你隻管說。”
祝纓連日打聽,肚裡已有了主意,這個破鴻胪寺,從外面看還是鄭熹說得準,黏得膠手。它不像當年大理寺,從上到下都被清理了,是從頭開始。也不像福祿縣,祝纓自己說了算,逮着小吏一頓暴打重新招人。
祝纓現在是既不能全換人,也不能上來就立威——上面有個駱晟,既不比鄭熹,也不像冷雲,旁邊還有一個沈瑛,這位仁兄二十年來沒能寸進,也不知道現在得是個什麼鬼性子。
下面兩項大活,一個典客一個司儀,想必是早有自己的勢力範圍了。
因此,她隻試探地問駱晟:“不知鴻胪寺如今是怎麼做事的?”
駱晟道:“就還照着以前的例來。”
祝纓沉默了,這位是真的“垂拱”。
祝纓又說:“下官有幾個用得順手的人。”
這個駱晟很懂,說:“你隻管帶過來。”
祝纓又問沈瑛,駱晟壓根兒就不知道祝纓和沈瑛之前的前塵往事,說:“他是個方正守禮之人。”
整個鴻胪寺,在駱晟眼裡沒壞人,小小的偷奸耍滑是有的,但那也是人之常情。祝纓看着這個好命人,心道,算了。
她對駱晟道:“下官明天就去報到,還有一個祁泰,也帶過去,讓他幫我。”
“這個可以。”
“明日開始,下官先将鴻胪寺的舊檔理一理,理順舊檔就開始做事。明天下官會給大人一份章程,還請大人審閱批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