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松年道:“你怎麼來的?”
阮大将軍道:“段……陛下……”
“睡着了,小聲些。”
阮大将軍低聲将段嬰的事說了,祝纓與歧陽王聽了,對望一眼。歧陽王略一驚訝,旋即點頭。祝纓不動聲色地平複着呼吸。
劉松年冷笑道:“早不首告、晚不首告,眼看不成了,才想起來首告嗎?”
接着對阮大将軍說:“那個周遊,要活口。派人,請魯王進宮。隻許他一個人來。派人去各王、公主府邸,讓他們閉門不出。你再派人,出城迎接太子殿下回宮。”
阮大将軍點點頭,出去吩咐了一聲,有人又跑去通知。
阮大将軍看了一眼段嬰,心道:他來得确實有些倉促,但是萬一他也是才知道的呢?
再進殿内,阮大将軍又小心地恭請聖安。在這個時候,再睡就說不過去了吧?
劉松年道:“你來。”
阮大将軍到了床前,心中不詳的預感冒了出來,低頭一看,皇帝安靜地躺在床上,胸口已經沒了起伏。阮大将軍微張了口,眼睛濕潤了:“這……”
劉松年道:“噤聲,太子殿下還沒回來!魯王又謀亂!這個時候你要穩住。”
“哦,好。”
“先秘不發喪,等太子與老王他們回來再說。”
阮大将軍點了點頭。
劉松年道:“你們現在都不能離開!”
祝纓把靈芝匣子又收了起來,靠着一邊的柱子站着。阮大将軍問道:“現在怎麼辦?”
“周遊那個畜牲,拿下來,與段嬰都放到偏殿裡先看起來。魯王也要拿下……”劉松年一條一條地說。又讓藍興往後宮裡傳旨,就說前面發生了一點小意外,皇帝不往後宮去了。再下令,把皇城所有的城門都關閉了。
阮大将軍道:“門已經關了。”
“就等魯王了。拿下魯王之後,封了魯王府,以防有人走脫。王妃等都要好生看管,不可怠慢。等魯王回來了,無論太子殿下回沒回來,都召諸王、公主過來。傳令鄭熹,維持京城安穩。傳令。關閉城門!”
外面來報:“周遊已拿到。”
劉松年對祝纓說:“你不是大理寺的麼?審他!與魯王還有什麼勾當!他們對太子殿下還有什麼陰謀!”
藍興一個眼色,一個小宦官哆嗦着給她送了一壺茶水,祝纓提着茶水往外走,邊對劉松年道:“你得給我兩個人。”
劉松年點點頭,藍興這邊了兩個小宦官,阮大将軍這邊來了倆親衛小崽子,一同與祝纓到了偏殿去審問周遊。
周遊一臉的污汗,頭盔也掉了、頭發也散了、衣服也扯亂了,身上還有幾處傷,被四個禁軍健卒押着。一見祝纓,他先沒有認出來,等祝纓打了招呼,自報家門,他想起來:“原來是你!”
祝纓道:“是我,你當年在京城嫖-娼沾上了命案,就是我查證事實還你清白的。我問案你也知道,不會冤枉誰,咱們長話短說,現在什麼情形你也知道。痛快地說吧。”
“哼。”
“我不對犯人用刑,但是眼前情況特殊,太子殿下生死未蔔。”
“要打便打,要殺便殺!”
祝纓搖了搖頭:“我沒時間同你耗。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膽子,但是如果你不說……來,把他扒光了,給它閹了。”
親衛小崽們眼中流露出驚惶之色,小宦官卷起袖子就動手!周遊被健卒押着,動彈不得,大聲罵道:“你是什麼豬狗!竟敢做此喪心病狂之事!我還是将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