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關娘子道,“跑哪兒去?去要飯嗎?”
“娘……”
關娘子抓着兒子的袖子,低聲道:“要、要讓他再也沒辦法與咱們拆解開來!要、要讓他就與祝纓結上仇!”
“您!”
“聽我說,參、參祝纓一本,你寫個奏本,用他的名義!”
“寫什麼呀?那個人,不揮霍、不好色、又關愛體貼,縱有人看不上他,也沒人能挑出什麼錯處來。”
“内宅呢?家裡呢?有沒有寵妾滅妻?有沒有……”
“他沒有妻妾!”
“他的家人呢?有沒有什麼違法的事情?随便挑一樣!”
關擎道:“沒有,打聽過了,他父母都在梧州。”
“就是這個!”關娘子忽然間就想起來了,“就參這一個,他的父母已經死了,他瞞喪不報。”
“什麼?他的父母死了?”
“我猜的!不然,梧州離得那麼遠,又不是他的原籍,京城這麼好,為什麼不帶父母回京?多半是死了!父母一死,他就要丁憂。他要是丁憂了,哪能揀得到現在這麼些好事兒?”
關擎聽呆了:“娘!這也太離奇了,誣告大臣……”
“你哪裡知道,這世上有的是瞞喪不報的!就是為了不丁憂。就算現在沒死,讓兩個老東西再跑上三千裡,也該死了!就算活着,也不是不能死!”關娘子切齒。
“娘!”
關娘子沉着臉,問道:“你心裡有娘嗎?”
“當然!”
“你娘也是有爹娘的人啊!”關娘子聲淚俱下。
關擎道:“我明天看看,回來給娘回話。”
“我怕你再晚一些,咱們娘兒倆就要沒命了。”
“我會加緊的。”
娘兒倆一夜沒敢合眼,第二天一早,關娘子喝粥前都要找根銀簪子來試毒。
到了下午,段氏又往關府來,被攔在了門外,說是娘子不在家。段氏沒奈何,隻得在外面等到關宗明父子落衙回來。關宗明道:“這是怎麼了?”
段氏道:“今天,禦史又往侄女兒家裡拿人,将府裡管事拿去拷問了。”
關擎心頭一驚,看向父親,關宗明道:“你也是大家閨秀,怎麼一有事就往外跑,宛如驚鳥?沉住氣。”
段氏擡頭,看到了關宗明沒有表情的臉,又掃到了關擎擔憂的眼,她的心不由地往下沉。福了一福,無言地離開了。
關擎追了過去,段氏道:“我知道你與姑母都難,本就是兩姓旁人。”
關擎道:“你莫苦着自己。”
“哎。”
關擎回家,又被關宗明罵了一陣,他也不辯解,老實聽了。他有心問父親,是不是要殺了自己以脫身,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關宗明道:“你那是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