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一事耽擱,
祝纓問施季行:“段氏暴斃,查出什麼來了麼?”
施季行道:“我讓我娘子去吊唁,武相與一個女卒扮作丫鬟,往棺材裡看了一眼,不是自殺。當時叫破,已經在查了。”
“好,這件事我現在要避嫌,拜托了。”
施季行笑道:“您這是哪裡話?遇有疑案,職責所在。我這就回去繼續辦。”
“查出來之後,不必再來告訴我。”
“哎?”
祝纓道:“我在閉門思過,怎麼好再讓你登門?”
此後施季行查案,祝纓就閉門謝客。
說是閉門思過,期間來人沒斷。
先是皇帝派了杜世恩過來,給了一些賞賜以作安撫。但是也讓杜世恩斥責了她幾句,說她确實過激了,冷靜一下也好。
杜世恩說完公事有給祝纓透了個消息:“施少卿查出來段氏之死有蹊跷,陛下下令他徹查了。”
祝纓讓他帶話給皇帝:“臣對别人無話可說,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陛下。唯願父母康健,可以一心效忠陛下。”
一個月後,禦史台終于有了回音:“二老仍在,現居福祿縣,唯老封翁足疾,不良于行。二老又有親筆書信捎回。”
祝大的信說一切都好,就是惦記讓祝纓在京城給他找套做法事的家什,梧州的工匠手藝不好,這邊廟裡的東西壞了沒出弄。
張仙姑的信裡除了報平安、關心身體、問祝纓在京城缺不缺錢,還問了“你帶過去的貓,現在怎麼樣了?跟它一窩的其他貓都拖家帶口了。”
第340章
解惑
有了憑據,王大夫向皇帝奏報完實情便提議召祝纓回來重新上朝。九卿之一,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謠言在家裡悶了一個月了,不像話。
皇帝也覺得一個月的閉門思過也能抵消一些祝纓在朝會上的失禮了。
杜世恩說得好:“滿朝文武裡,大理是能辦事、會辦事的人。”
對,得薅回來辦事了!過去的一個月,是天氣最炎熱的一個月,皇帝覺得自己漸漸了解了一些國政。但是大臣們用起來仍然不順手。他也明白,自己潛邸的人有忠心但能力欠缺。東宮的僚屬,大部分是先帝攢給他撐場面的,也不大好用。
要治理國家,還是得從現在有的人裡找有能力,且願意為自己做事的。
找來找去,覺得祝纓應該可以。雖然沒有指天咒地的要效忠,但是在宮變的時候,祝纓是堅定地心向東宮的。
皇帝認為,祝纓現在犯了個錯,是非常好的收為己用的機會。這樣九卿裡就有一個真正聽自己話的人了!所謂用過不用功!一個會情緒外顯的孝子,用起來放心。
以前祝纓總給他一種不動如山的感覺,面對她就像面對峭壁,無所攀附。登基後,很多大臣都有點這個意思。“嶽峙淵渟”雖然聽起來可靠,但也讓人不好親近。現在不同了,皇帝認為自己找到了祝纓的“所求”,那就有可以談的餘地了。
皇帝很快就下令:“你們拿着别人的家書做甚?給人送回去。告訴他,最煩人的夏天已經過去了,消暑也該回來了。”
王大夫忙應了一聲,轉手派了個禦史餘清泉到了祝府,先把信交給祝纓,再轉達了皇帝的“口谕”。
餘清泉領命到了祝府,宣告完結論,與祝纓兩個望向室外白花花的毒日頭,此時正值六月,熱得要死。
誰說夏天過去的?
祝纓恭敬地接過了家書,請餘清泉喝點冰飲消暑,再與餘清泉閑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