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隻要您願意,我願為您鼓噪。”
姚臻道:“好!”
祝纓起身道:“那就不耽誤您琢磨事兒了,我的事兒,您也往心上放一放?”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會忘?現在就有合适的,這個祝煉,給個九品,會不會低了點?”
祝纓道:“這樣就行,磨一磨、學一學。”祝煉這個出身,有個九品就不錯了。九品,不顯眼,别人想挑刺也覺得不夠塞牙縫的。再高一點的,容易被人看不慣。祝煉的出身,不經查。
“好。”姚臻笑着說,叫了個郎中過來,先把兩個人的文書都給拟了,自己簽了字,派人給發了出去。
然後對祝纓道:“我也就還能叫得動他喽。”
…………
祝纓出了吏部就去政事堂。
政事堂現在是王雲鶴和鄭熹一對“老少”搭配,王雲鶴連日的忙眼圈有點發黑,人卻一點沒瘦,反而更圓潤了一點。鄭熹卻是清俊出塵,比起年輕男子更添了一股成竹在胸的貴氣。
兩人都有點奇怪她過來幹什麼,鄭熹先說:“要是有什麼支使我們的事,你就等會兒再說吧。”
祝纓笑道:“我怕您二位支使我。”
王雲鶴關切地問:“難道大理寺遇到什麼棘手的案子嗎?還有你處置不了的案子?”
鄭熹對王雲鶴道:“您瞧,我就說,他要來支使咱們了。法子他必是有的,隻怕是他自己不好出面。”
祝纓道:“與大理寺的關系不大,倒是與吏部有些關系。”
鄭熹皺眉道:“穆成周找你的麻煩了?”
祝纓搖了搖頭,道:“剛才看到衛王找姚尚書說話去了,這位殿下近來生機勃勃。”
王、鄭二人見祝纓的時候,哪怕說她要支使人,還是泛一點點的笑,聽到“衛王”,臉還是那樣張臉,那點笑卻假了起來。這表情的變化很細微,看起來還是笑,但卻冷漠得緊。
“哦。”鄭熹說。
祝纓道:“想是陛下因國事受阻,就想起家人親情來了。隻是兄弟叙舊倒是好事,天家也有天倫。然而,天子無私事,大義名份,就怕有人要做齊桓晉文。”
王、鄭二人不點就透,隻這一句話二人就明白是什麼意思。王雲鶴道:“這許多大臣,誰不比那位殿下有能為?太子年輕聰慧,不比那位老人更可靠?”
祝纓道:“您要這麼對陛下講,恐怕他老人家是聽不進去的。”
大臣們也是大意了,隻想着請皇帝“垂拱”,沒想到讓宗室鑽了空子。
王、鄭二人對望一眼,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心意竟是相通的。鄭熹馬上說:“那就要勸一勸陛下了。”
“大臣們不聽他的,他當然要找幫手,得虧現在找的是兄弟,要是找後宮、宦官,咱就更摸不着頭腦了——人家離得近。”祝纓說。
鄭熹道:“知道了,齊王開府的事會加緊辦的,宮殿翻修的事也會加緊的!”
“那可不能讓衛王在陛下面前表功啊!”祝纓說。
王雲鶴聽着這倆狼狽為奸,竟也不生氣,道:“宗室勢大,是禍亂之源。我們會同陛下好好聊一聊的。”他最近忙得要命,花在應付皇帝身上的時間就少,是得抽出空來糊弄一下皇帝了。
鄭熹對王雲鶴道:“您瞧,我沒說錯吧?他這就是來支使咱們來了。姚臻也是,怎麼沉不住氣了?”
祝纓道:“沉不住氣的隻怕不是他,是衛王。不過,好教您二位知道,我剛從吏部出來,已經截胡了。”
鄭熹笑得肩膀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