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問道:“你們給他寫包票了?”
範生忙道:“不不不,不敢的,沒有的。”
祝纓道:“心疼同學了?你們想他怎麼一逞志向?”
兩人都說不出話來,祝纓問道:“他有什麼志向?誰又沒有呢?”
“這……”
“那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兩人愈發答不出來,京城的能人太多了,鄒進賢确實不出挑。可是京城的無知纨绔也不少,也不見他們就配做官了。
兩人忙認錯:“是下官唐突了!他……”
祝纓搖了搖頭,又問:“你們就隻有這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同學、同鄉了?就認準他了?”
祝纓笑道:“你們看人的這個眼光,是走不遠的。”
二人頓時汗如雨下。
祝纓道:“有功夫琢磨琢磨怎麼把自己的本職幹好,鴻胪寺閑得要發黴了嗎?讓你們幹吏部的差使?”
兩人大氣也不敢出,直接跪下了。祝纓道:“行了,回吧。”
張、範二人戰戰兢兢出了祝府,一路回宿舍一路互相懊悔:“不該多這個嘴。”
範生道:“大人為咱們這許多同學都安排了前程,為什麼落下鄒進賢呢?大家也都是無名之輩呀。”
張生道:“快别說了,要不,咱們去請教一下趙?”
“哪個?”
“大趙。”
大趙是趙蘇,兩人于是備了禮物,往趙蘇家去。
趙蘇在家才換了衣服,祁小娘子好容易有了身孕,他能抽空早回家就早回家。張、範二人實在是打擾了這對夫妻膩歪。
趙蘇隻得出來見這二人,看到禮物又肚裡奇怪:不年不節的,這是做甚?
“這是做什麼呢?”
張生道:“有事請教兄。”
三人到了書房,張、範二人将事說了。趙蘇也仔細地聽了,認真地問道:“你們欠了鄒進賢的高利貸嗎?”
“這話從何說起?當然沒有!”
趙蘇道:“義父一定要為鄒進賢謀個一官半職嗎?”
“當然不是,不過大家都是梧州出來的……”
趙蘇覺得好笑了:“對啊,都是梧州出來的,義父可也不欠他的!我可沒見着為自己的恩人認債主、派差事的!”
張生與範生突然明白了過來,臉也白了,趙蘇道:“哪怕是賣東西,你也得告訴買家,這東西有什麼用處吧?他有什麼不可替代?”
張、範二人魂不守舍,深一腳淺一腳地從趙蘇家出來,回到宿舍,一宿沒睡好。次日應卯做事也丢三落四。
趙蘇看不下去了,将二人又叫過去訓了一回:“還不将傻念頭抛了去?你們也不欠鄒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