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認真地應下了:“這是應該的。”
祝纓又說了下一件:“梧州是羁縻,官員也不怎麼考核,可蘇喆不曉得哪裡聽說了今年吏部特别難,誤以為梧州也要考核,正犯愁。”
冼敬笑道:“你又是借着一個說另一個,蘇喆那丫頭鬼靈精,不會連考核的事都不清楚的。你會不教她此中内情?必是借她說話。你要為誰讨情呢?”
“我為誰讨情不要緊,穆侍郎不好為淵驅魚是真的。”
冼敬也不笑了,與太子對望一眼,都嚴肅了起來。太子道:“他,害!”
祝纓道:“食君之祿,認真是對的,不像我們,都成老油子了。不過,适當松一松吧。差不多就行了。”
太子道:“我與他聊去。”
祝纓将梧州的一應文書都留下了,看冼敬在太子面前,覺得王雲鶴的事兒不用她現在多唠叨,把自己的事兒辦完她就離開了。
……——
讓太子去管他舅舅,比别人都靈。過不兩天,到過吏部的人都說,穆侍郎仿佛轉性子了。
祝纓聽了,一笑而過。
她終于有功夫将大理寺一年的事務總結一下,将官吏們的考評給做了,準備封了印過年。
今年她依舊不用值班,趙蘇、趙振兩個都給自己排了值除夕夜。祁泰依舊老神在在,隻求祝纓把祁小娘子接到祝府來過個年,說是女婿當值,留女兒一個人在家不放心。
祝纓便讓胡師姐去将祁小娘子接了過來,暫住在祁泰那裡。
今年過年也還如去年,隻除了客人多了一些,往她家裡送禮的人多了一些,禮厚了一些。沒有太多的不同。
府裡上下卻很忙,祝文從别業回來,又多帶了十個人,五男五女,一到京城就遇到了最忙的時節,一時頭昏眼花。
祝纓本想讓祝青君也幫同安置這九個人,不料祝青君每日青衣小帽地遊京城,竟也不得閑。
初八日,祝纓從大理寺回到家裡,正看到祝青君從外面回來,遠遠見着就跑過來:“大人!”
祝纓道:“忙起來了倒更精神了。”
祝青君有點得意地說:“那是!我并不病弱的!”
祝纓聽她對于一到京城就生病依舊耿耿于懷,笑道:“好。”看她手裡提着一包東西,也沒有問她拿的什麼。
祝青君見她目光掃了過來,不自覺地将包袱要往身後藏,祝纓指了指她,說:“露餡兒了!越這樣的時候越不能躲,越大方,越不招人眼。我就不問你拿的什麼了。”
祝青君臉上一紅:“哎!”
心中暗自慶幸:為你準備壽禮的麼,現在你問了,就沒意思啦!
祝纓的生日在正月十七,剛好是燈節三天不宵禁的最後一天,她與蘇喆等人暗中商議,覺得祝纓這一年忙得要命,得給她好好過一過生日!
祝青君沒有什麼私房,每天出街就東拼一點西湊一點。她在祝家日子久了,也知道祝纓的習慣,自家不要多麼貴重的東西。她想給祝纓做身袍子,出門的時候好穿,能穿成普通布衣百姓。她覺得祝纓應該想要這個。
祝青君白天忙,晚上與蘇喆嘀咕。眼巴巴等着正月十七,要開個家宴。
到了正月十五,祝纓讓大家出門看花燈的時候注意安全。
蘇喆突然想起來:“不對呀!他們府裡做壽,都那麼多的賓客的!咱們怎麼就做不得這大壽了?”
祝纓道:“現在不用的,後天咱們自家人熱鬧熱鬧就行了。把你舅舅他們都請了來,場面也不小了!”
蘇喆嘀嘀咕咕地,覺得祝纓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