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半晌,卓珏也怒了:“陛下這是要幹什麼?!索性,咱們去尋大人說明白去!這也太欺負人了!”
卓珏有私心,為他卓氏族人,為他南士諸友,一開始不給還罷了,鄭侯先舉薦祝纓代理大營,他們也跟着忙了很久,且忙且樂,朝廷又安排了冷侯過來分兵。給出去的還帶往回收的嗎?
最冷靜的隻剩祝纓了。
祝纓看着林風與祝青君兩個人合力将蘇喆往後拖,唇角微翹。
蘇喆看到了更生氣了:“阿翁!你笑什麼?!!!你還笑得出來呢!!!”
祝纓擺了擺手,輕聲道:“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
林風與祝青君試探地略松了一松手,看蘇喆沒有撲上去,才小心地往後退了半步。
祝纓看了看眼下室内諸人,都是自己人。才說:“要沉住氣。”
蘇喆小聲嘀咕:“我已經夠溫和冷靜了。”
祝纓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然而無論如何,都要等到擊退胡兵之後再說呵。京城裡怎麼想的,我大約能夠知道一二。小妹,你想一想,冷侯是不好相處的人麼?”
蘇喆是一點也沒被祝纓繞暈,她認真地說:“此一時彼一時,京城養老的冷侯與北境挂帥冷侯可不是一回事兒!”
蘇喆越說越氣:“憑什麼呀?!!!您和冷侯分作兩路,他的補給您還得‘酌情’給他籌措?怎麼就不将讨胡都交給您?”
祝纓道:“你還是來北地的時間太短,再看一看就知道了。”
被偏愛的孩子總是格外的有底氣,蘇喆就是個被偏愛的孩子,她理直氣壯地問祝纓:“還要看什麼?咱們青君哪裡不好了?我看的就是青君立了功,也不見表彰,憑什麼呢?她難道不值一個校尉?”
祝青君道:“哎,先說眼前。”
蘇喆道:“我就是在說眼前!辛苦這麼久,髒的累的都是您帶着咱們在幹!”
北地子弟們看着蘇喆等人鬧,漸漸收起了玩鬧之心,在包主簿的帶領下,往祝纓的案前一排一排地跪下:“大人,大人怎麼忍心抛下我們呢?我們還是聽命于大人!”
祝纓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祝纓道:“怎麼了?真當自己是新媳婦兒,就等着受欺負了?把手上的活兒給我幹好!”
風行草偃,蘇喆再不服氣,也被林風與祝青君給按了下去。
…………
讓蘇喆一個平素機靈冷靜的小姑娘生氣的,正是朝廷的谕旨。
好麼,這就分兵了?北地能有如今的局面,絕對有祝纓的辛勞!哪怕來的是冷侯,大家也是不樂意的。
南人不樂意,北地人也不樂意!
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憑本事拿功勞從祝纓手裡換好處,現在來了個冷侯!又得再多一群需要“相處”的人。
鄭侯回去就回去了,再來一個新長官算怎麼回事兒?更讓蘇喆厭惡的是,祝纓還要兼着北地的使職,什麼屯田、決獄、轉運都壓在了祝纓的身上。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蘇喆怒道:“怎麼管自家的補給就算了,冷侯的補給也要您給酌情呢?阿翁,您怎麼這麼老實啊?!!!酌什麼情?先管您自己!怎麼戶部的人都死絕了嗎?又要連累您!”
祝纓倒不意外,朝廷麼,就是不願意讓京城以外的人有太大的勢力。朝廷下這個旨她也是理解的,她沒有領過兵,冷侯是老将,很好理解。分兵,大約是為了“制衡”。
理由都是現成的:鄭侯的規劃也是分兵,連同大營,一共分了三路呢。如今隻是分做兩部,也不算毫無根據的胡鬧。
“怪沒意思的。”祝纓嘀咕了一聲。
一旁的胡師姐問了一句:“大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