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第9頁)

  趙蘇勉強笑笑,低聲道:“下官人微言輕,還請大人帶上我同去。”

  冷雲道:“拿你義父的帖子,鄭家必待你如上賓。”

  趙蘇道:“門是能進得的,話恐怕就說不上了。”

  “嗯?”

  趙蘇道:“如今大人的父親在北地,我的義父也在北地,二位能安心經略北地、抵禦胡人,皆因京中令他們放心。鄭侯猝然離世,鄭相公萬一丁憂,您的父親、我的義父,恐怕就要承受朝廷中的許多責難了。”

  冷雲跳了起來:“他們敢?”

  趙蘇道:“如何不敢?倒也不必賣國叛國,隻消日日不停尋釁,今日說軍紀不嚴,明日指貪墨渎職,又或者說某下屬犯法。派個禦史去監軍,事事都要過問。縱打赢了,也得氣得折壽。所以,鄭相公不能丁憂!”

  冷雲道:“不丁憂更麻煩!那些人不會讓七郎如願的!還會說出許多難聽的話。”

  趙蘇道:“鄭相公不好自己提,他隻能要求丁憂,他是丞相,須得為天下做出表率。可是您是九卿之一,也要為社稷考慮!如今朝政紛繁,離不開鄭相公。聽說,王相公也是大病初愈,不是麼?”

  冷雲道:“窦相公還是個新手!好!走,咱們見七郎去!”

  二人一同到了鄭府,那裡正在裝點。彩飾之類能撤就撤,不能撤的都拿白布蒙了,上下人等一邊換衣服一邊籌辦喪儀。又紮靈棚、搭待客的棚子,給男女仆役分派活計。

  鴻胪寺是有吊喪的職責的,但這事兒歸沈瑛管,冷雲、趙蘇兩個人此來并不管這事。

  冷雲看到了鴻胪寺的官員之後,問了一句:“沈瑛呢?”

  得到一句:“去同劉相公請教奠文去了。”

  冷雲對趙蘇道:“走,見七郎。”

  鄭熹正在廳上,身邊圍滿了人,鄭川道:“奏本已經遞進宮裡了。”

  鄭奕道:“這可如何是好?七郎,你要丁憂麼?”

  邵書新看了他一眼,鄭奕完全沒留意到,邵書新隻好說:“相公是丞相,怎麼能……”

  “那還有奪情呢!”冷雲大步走了進來。

  這話姓鄭的不能自己說,得有個外人來講,冷雲先對鄭熹說:“節哀。”

  兩人先互相緻禮,趙蘇跟在後面行了一禮,冷雲道:“沈瑛辦事是辦熟了的,别擔心。隻說你現在。”

  鄭熹道:“丁憂的奏本已經遞上去了。”

  冷雲道:“我這就進宮,勸谏陛下!如今政事堂這個樣子,不能離了你!”

  鄭熹道:“有王、窦二位,哪裡就離不得我了?”

  冷雲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咱們就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

  鄭熹不能“一勸就聽”,還是堅持要辦好葬禮、結廬守孝,兩下争執,看的人幹着急也不敢插話。鄭川隻能說一句:“我、我守。”

  鄭熹道:“難道你還想不守孝的嗎?”

  冷雲氣得直翻白眼,對趙蘇道:“哎,你來說給他!”

  趙蘇暗罵冷雲是個王八蛋上司,愚蠢的九卿,這個時候居然推下屬過來頂缸。冷雲不能對鄭熹說“我爹還在前線,你不能因為你爹死了就不給我爹扛事兒了”,難道他趙蘇能這麼說嗎?

  這裡的人也都認得趙蘇,都看着他。

  趙蘇道:“相公,君侯難道是自己願意在北地未平之時就回來麼?情非得己、天不假年罷了。但凡能有一絲機會,故去的君侯也必是想親自平定北地的!您身為人子,應該是最明白父親心意的人啊!如今鄭侯的心願未了,您卻拘泥于凡夫俗子的細枝末節,作小兒女态,是為‘愚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