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辦法就是,派人宣揚有人要查不法兼并之事。一提抑兼并,就容易讓人想起王雲鶴,弄得許多大臣必要與冼敬等人作對,堅持要留鄭熹在政事堂。很多人在朝上為鄭熹說話。
有想鄭熹奪情的,就有想他滾蛋的。仕林對丞相不丁憂表現出了極大的憤慨,乃至于民間都有了些非議。
“要是北地戰事拖個三五年,他就一直做着丞相了?要是三、五年後他自己也死了呢?到地下丁憂不成?”
鄭熹已經到了一個死了也不算太意外的年紀了,說這話的人也确實是嘴毒的。
一番争吵,太子裝聾作啞,被皇帝問急了,隻說:“丁憂,為父,奪情,為太子的話說出來,便有穆成周說:“去了的鄭侯就是個忠臣,讓他為兒子選一樣,會怎麼選呢?”
這什麼屁話?太子用力咳嗽了一聲,瞪了舅舅一眼。
李彥慶在一旁看得厭煩,出列奏道:“不如給其假期治喪,待喪儀完畢,回來理事。北地大捷之後,再丁憂也不遲。”
當時便有老大臣說他“乳臭未幹”,天知道李彥慶兒子都十幾歲了,哪來的乳臭未幹?
皇帝卻把李彥慶的話聽了進去,道:“有志不在年高,他說得有理。”
事情這才定了下來。
…………
鄭熹在家中接到消息,又上表要求守孝。皇帝再不準,鄭熹又哭着要求。
如是者三,終于,鄭熹領了旨。皇帝為了“補償孝子”,多給了金帛治喪,将鄭侯祔葬先帝。
冷雲聞訊放下心來,對趙蘇道:“這下可好了!咱們都能安心了。既安心也省心。”
趙蘇迅速拿出了一份公文,道:“操心的事又來了。”
冷雲從來辦理公務都是下面的人先篩一遍再給他過目的,這回也是這樣,他一面接過來,一面問:“什麼事?”
趙蘇道:“駱驸馬在北地應付胡人,要鴻胪寺協調,奏請調下官去一趟。”
“诶?什麼?!!!”
趙蘇耐心地說:“鄭侯在世的時候,就有扶植奚達部的意思。如今鄭侯去了,這事兒也不能就此擱置,否則,前線将士就要多流血了。”
冷雲道:“我看就是姓駱的既無能又想出風頭,一定是他!”
“這與驸馬何幹?”
冷雲道:“你不懂,好吧,去就去了,為我捎封家書過去。”
“是。”
趙蘇又與同鄉辭别,祝纓臨行前是把京城的一些事務交給他的,他不得不将事情又囑咐給趙振等人。
接着是去鄭侯府上辭别,看鄭熹有什麼話說。
鄭熹也拿出一封信來,道:“沒想到又要再給三郎一封信。把這個帶過去,告訴他,京城有我。”
“是。”
趙蘇将京中安排好了,領了公文之類,又帶上了幾個吏目,一路疾馳往行轅報到。
……——
趙蘇一路吃了不小的苦頭,他在路上的時間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到了行轅,人被曬得黑了一檔。
行轅門口,守門的人是後來到祝纓跟前的随從,并不認識他,收了帖子,客氣地說:“大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