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侯道:“這可也是善後中的一件事,你可不能撂開了手去。”
“好。”
兩人一番勾兌,冷侯又在行轅住了兩天,試探地問祝纓:“那個青君丫頭,你打算怎麼安排她?征婦人服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
祝纓道:“她立了功,不能用完了就把人扔了。”
“你要把她留在北地?”
祝纓道:“朝廷恐怕不會答應的,職位留着,先回京看看風聲再說吧。戰事結束了,北地她能做的事不多。”
尤其是這樣的女官,如果上頭沒人,就隻能蜷着。還不如跟自己回京,自己好歹能給祝青君尋找機會。等祝青君幹的事多了,更加成熟了,再放手也不遲。
冷侯惋惜地道:“可惜了這麼一個丫頭,要是個小子,這會兒……”
祝纓道:“能活下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還挑剔什麼呢?”
冷侯不知她心中之意,也跟着歎了一回,兩人串供好了,開始着手收尾的事兒。
冷侯要動身回去,祝纓也得安排一下葉将軍、溫嶽、林風等人也北上一回,來一個“兩路大軍出擊,二百裡外會師”的戲碼。
葉将軍比冷平輝還要謹慎。他是吃過累利阿吐兩個大虧的人,累利阿吐一撤,再說胡人後方出了變故,他也不肯輕信了,壓着大軍行進的速度,斥侯不斷地往外灑,就怕有人暗算他。
冷侯這一邊,他親自追出百裡,剩下的一百裡讓冷平輝兄弟追出去。
一個吃過一個大虧的冷平輝,一個吃過兩次虧的葉将軍,抱着“就讓東西路先到一步也無妨”的想法,一對難兄難弟竟是幾乎同時會合了。
見面之後,面面相觑,又都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兩路大軍一路掃過去,又遷了數百戶的牧民“内附”,也算是一種功勞。
…………
祝纓與冷侯比較輕松的時候,累利阿吐卻在拼命的趕路。
胡主年長的四子,并沒有同時被帶到前線,第三子在老家與一些年幼的弟弟在一起。在陣前的三位王子,在胡主過世之後,跑了兩個!現在隻有“太子”與四王子與他同行。
“太子”恨恨地罵道:“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個好人!二弟必是與她相勾結,謀害父汗的!”
四王子看一眼大哥,再看一眼累利阿吐,沒吱聲。
一旁的“王子”道:“我已派人給我阿爸送信了,讓他們穩住家裡,等您回去即位。”
“太子”紅着眼睛說:“我要誅殺她所有的族人為阿爸報仇!”
累利阿吐有心勸他不要牽連太廣,說出來的話卻是:“咱們的習慣,不殺女人和低于車轅的孩子。”
“你們就是對那些人太寬容了!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累利阿吐道:“且息怒,她還有用。”
“太子”安靜了下來,道:“就讓她再多活幾天吧。可是,她與二弟串謀,真的會指認二弟嗎?”
累利阿吐道:“我會說服她的,您想讓她指認誰,咱們就讓她指認誰。”
“太子”不發怒了,認真地點了點頭:“隻要她聽話,我給她一個全屍。”
累利阿吐應了一聲是。
當日紮營,累利阿吐來到了一座戒備森嚴的帳篷前,守衛的士兵對他行禮:“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