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幾句,兩人分開排隊去了。
這一天,皇帝散朝後主要是召見一些外地入京的官員。他們已經與戶部、吏部打完了交道,在皇帝面前走一個過場。朝散的時候,窦朋沒動步子,祝纓也放緩了腳步。
皇帝看到了窦朋,問道:“丞相還有事嗎?”
祝纓回頭看了一眼,見皇帝已經起身了,對窦朋道:“有急事便說,無事,我就去見見他們了。”
窦朋語氣有點艱澀地道:“卻才不好講……鹽州……盜匪……劫……”
皇帝道:“什麼?”
祝纓加快了腳步,走了。
殿内,窦朋低聲說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就在前不久,鹽州饑民聚衆為盜,一夥“數百人”的流民逃進附近的山林裡。入冬後乏食,巧了,這不正是秋收、收租稅的時節麼?那就搶好了!
這群人還是“義賊”,沒搶普通百姓,反手把才收上來的秋稅給搶了。
皇帝怒道:“怎地會有這樣的事情?速派人剿匪才是!”
窦朋道:“是。臣去安排?”
皇帝沉着臉道:“要快!”
“是。”
窦朋回到政事堂就讓人把兵部、戶部相關人等給叫到了政事堂。得調兵、得轉運糧草,對了,如何剿平、派誰去,也得有個說法。
因為報上來的是幾百号人,這就不用派什麼大軍了。窦朋與兵部等商議,就派那位才立了功的小冷将軍帶兩千人去。對付這次的盜匪,兩千不算少了,且還有地方上的一些官軍,一起湊個三、四千人不成問題。隻要指揮得當,能夠滿足皇帝“快”的要求。
祝纓道:“鹽州附近的秋賦已經在路上了,不然的話,就地調用計入賬中,還能省去路上的消耗呢。隻消戶部派一個人去監督調撥就行了。”
窦朋道:“糧草運轉,你看着安排。寫個條陳就行。”祝纓辦這些事他非常的放心。
祝纓隻好答應了:“好。不過既然是流民,想要斷根,就得安置好這些人。幾百号人,就是幾百戶人家。”
窦朋笑道:“怎麼?你又要他們屯田?”
祝纓道:“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曆,不好說,還請順便問一問他們之前是做什麼的。天下之大,總有安置他們的地方。”
窦朋道:“首惡還是要嚴懲的,否則群起而效,豈不麻煩?”
幾人很快定了方案,各人回去寫了自己要負責的那一項,往政事堂一報,由窦朋再拿去給皇帝看。
皇帝的面前鋪了一幅巨大的輿圖,杜世恩正在監督幾個小宦官在上面找鹽州在哪兒。窦朋知道,上前給指了出來,又将奏本捧出:“陛下,臣等已拟出剿匪方略。”
“哦,”皇帝漫應一聲,眼睛卻在看着地圖上的鹽州兩個字,“齊王,到哪裡了?是不是就在附近?”
窦朋背上一緊,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齊王怎麼能冒險呢?”
皇帝卻另有一種想法。北地與胡人雖然打赢了,但他對官軍并不滿意。派女婿去北地看着,女婿完全沒有抓住重點,回來說什麼條件艱苦敵人兇狠。
忠武軍也半死不活的。皇帝本人眼前能看到的隻有禁軍,也看不出個幺二。
他想讓可信任的兒子看一看官軍現在的樣子,回來好彙報給他。
皇帝道:“不是說小股匪患嗎?又不用他沖鋒陷陣,讓他勞軍。”順便督戰。
窦朋暗暗叫苦,這不得再分人保護齊王嗎?仗不打都得保護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