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點兒呗。”
“嗯。”
兩人又交換了一些訊息,陳萌漸漸又有了胃口,吃完最後一道湯,摩着肚子說:“我該回去啦。”
祝纓把他送出府,陳萌出門還在勸祝纓:“你這家裡,夫人不要,伺候起居的貼心人總要有一二吧?還有,你這一片家業,以後交給誰?該養育子嗣啦。”
祝纓道:“沒吃酒,怎麼說起醉話來了?”
“别人不敢同你講,隻有我厚着臉皮啦,你就當我醉了,酒後吐真言,行不行?”
“行。慢走。”
陳萌啞然。
…………
夫人子嗣,過耳秋風。祝纓并不在乎,她現在要考慮的是太子。
很讨厭這套天家父子,但是現在還不能讓他們行差踏錯,還得管着。免得他們又整出一堆麻煩來。
國家大事不能考慮事件本身,還得管一個完全不能确定的因素——皇帝的壽數,就特别的讨厭!
皇帝活着是一種辦法,太子登基又是另一種。祝纓敢打賭,這京城之中,許多人都在分神考慮這件事。耽誤了多少正事!
哪怕黨争呢?好歹能磨磨嘴皮子。
太子身邊有一個已經魔怔了的冼敬,祝纓不知道他心中還存着幾分王雲鶴的教誨,但是,太子是不可能完全放棄冼敬的。趙王父子原本的勢力很弱,否則當初立趙王為太子的時候就不會這麼麻煩。
太子當然不會放棄冼敬。
太子現在有點急,其實他根本不用急,因為他的腦子,着急也沒什麼正面作用。
祝纓從書架上抽出一份文書來,這是項樂交給她的一件戶部舊事,如今正可一用。
接着,她取出信箋,開始給梧州寫信。她與梧州的通信,以三千裡的距離來說,算頻繁。對經營一處家園而言,又顯得少了,因而每次都要寫得很長、很厚。
寫完信,夜已經深了,祝纓吹滅了蠟燭,起身離開書房。
次日不是逢五逢十,沒有早朝,祝纓主持了戶部的晨會。夏季将過,馬上秋天了,下半年的百官俸祿之類要開始準備了。
祝纓輕描淡寫地将昨夜文書所載倉儲提了出來:“那一處許久沒動了,糧食放太久黴壞掉了就不好了,還是要陸續以新替舊的好。從那裡調撥,先去準備,把陳糧運出來。”
她當初領米的時候,裡面也是摻了不少陳糧的。這都是慣例,要不斷消耗陳糧、補充新糧。她這樣安排完全是按照戶部正常的做法來,唯一的一點點變化是點了某個倉庫。此處倉庫,也沒有什麼特别的,甚至比較沒有存在感。
“是。”
她知道這一處是有問題的,不出幾天,必然會暴露出來,她就可以趁機做一些事情了。
其餘的就都是一些正常的公務了,預算也做出來了,祝纓道:“咱們再核一遍,遞到陛下面前時,不能出纰漏,不能讓陛下耗神。”
衆人心領神會,皇帝這身體不适合去幹這個事,他好的時候也幹不明白,得給他一份簡單、明白、一眼看過去沒毛病的預算。
戶部忙碌了起來。
與此同時,陳萌也沒去面聖,他直接去了東宮——勸谏。
冼敬還不知道昨天太子出宮了,直到陳萌找上了門,冼敬作為詹事,覺得京兆尹直接找上太子不是很妥當,才知道太子不住出宮,還帶了個宮人出去,還去了宮人的娘家。
“隻帶了兩個護衛嗎?”冼敬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