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狐疑地審視她:“你這話口氣不太對!”
趙蘇歎了口氣:“小妹想得是不錯的,隻可惜,吏部不在義父手裡。”
趙振道:“怎麼不錯了?”
祝纓露出一個略顯詭異的笑來:“忠誠。”
有共同信念的能幹之士太難得,一生得幾個知己便是大幸。
除此之外,想在朝廷争鬥上立足就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一些會圍繞在自己周圍的人。
怎麼選擇呢?不能太能幹,又不能太廢物。“剛剛好”,能辦一些事,但是又不足以脫離自己的權勢可以獨立、可以被其他人看得上。未必與自己利益一緻,但若自己不管了,他一定完蛋。隻有靠着自己,靠着與他們相似的人抱團才能過上好日子。
這樣的人,才會死命維護自己。
瞧,争權奪利,結黨營私,真的很容易。
到了那一天,一旦自己完蛋了,這群南士勢力将成未成,正在渡劫飛升的當口,是有極大的可能會維護自己的。這跟良心沒什麼關系,與他們的爵祿、家産、封妻蔭子、不被連坐排擠有極大的關系。
自己,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祝纓道:“無能的不能要。至少要腦子清楚才行。弄一個穆成周那樣的,連陛下、娘娘都保不住他。”
蘇喆大方地道:“是我想岔了。”
祝纓搖了搖頭:“也不算錯,是要有些挑選,要求不高,但不是沒有要求。不必多麼精明,但要明白,能聽得懂話、能照着吩咐做事才好。”
趙蘇道:“這樣的人,倒也是有。可是如此一來,難免有與相公們起争競的一天呀!”
祝纓道:“到那一天,再說。能起争競,就是有些地方能争得起來。既然能相争,不是被人擡手摁死,還有什麼好怕的?”
幾人的眉頭舒展開來,蘇喆笑道:“我是從來不怕的。自從跟随阿翁,我就沒有吃過虧呢。”
祝纓道:“既這麼說,就更不能讓你吃虧啦。你們倆,等我的消息吧。”
……
姚臻至今閉門不出,但他終究在皇帝心頭刻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皇帝,比較“關心”東宮,太子心中也小有不安。
祝纓瞧準了機會,照着計劃,從與姚臻勾兌,變成了與陳萌勾兌,将二人安排去東宮。太子早些年就知道蘇喆,已然習慣了。祝纓在這個時候把“子孫”安排到東宮,于他未曾不是一種表态。
太子欣然接受了。
陳萌卻對蘇喆一個姑娘家要到東宮做屬官有些質疑:“隻怕有流言,對她不好。”
祝纓道:“你隻管想一想她的來曆,甭聲張就得。”
陳萌猶豫了一下,道:“她将來就算繼承家業,等一下,她年紀不小啦,若是在京城覓一夫婿……”
“打住!在這兒給誰家當老婆生孩子,她還怎麼回去繼承家業?帶個贅婿回去嗎?我撫養她這麼些年,可不是為了給哪個兔崽子養老婆的。要那樣,我何苦在她身上花這些功夫?在這兒成了家?她們族裡還認她嗎?别再推舉出來一個不知好歹的來。
胡人雖然暫時平息了,西番仍然蠢蠢欲動,各地又不太平。這個時候,南邊不能亂,我的功夫不能白費。”
陳萌道:“當然是天下太平更重要。不過這孩子花兒一樣的年紀,未免辛苦呀!就怕誤了她。”
“誤不了,她們族裡的風俗本就與中原不同。”
陳萌道:“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