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過了三天,皇帝可也沒有醒。
這天中午,太子“湯藥親嘗”,對皇帝說:“阿爹,吃藥了。”
捏着勺子往皇帝嘴裡送,突然,他的手一抖,一勺子苦藥落在了被子上!
皇帝已沒有了呼吸!
穆皇後發出一聲嗚咽,太子也嚎啕了起來。哭聲傳出去,皇帝榻前擠了一堆的人。
祝纓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太子身邊說:“殿下節哀,還請您主持大局。”
陳萌、窦朋等人開始列隊,跪下,哭。哭過一陣之後,由丞相們勸進,太子于靈前即位。
皇帝這個年紀,死了也不算太可惜。祝纓雖跟着一塊兒哭,但是聽大家的聲音,大臣與自己也差不多,都不怎麼悲傷。齊王、明義公主等人聲音倒是比較難過,妃嫔們哭得慘,杜世恩兩眼發直。
事前的種種安排,都好像很多餘的樣子。太子也顧不得細思,假意推讓兩次,便被丞相們拱上了寶座。
他舒了一口氣,問道:“我年幼,萬事仰仗卿等。接下來,該怎麼做?”
丞相們對望一眼,施鲲道:“當然是要辦好大行皇帝的後事。”
新君虛心地問:“該做哪些?前番也是相公主持,如今還請教我。”
施鲲本來就打算把李丞相給再踢出去的,李丞相去做山陵使就非常的恰當了,此外還要起草诏書,把朝廷裡的諸般事務都給安頓了。
具體細節施鲲沒多管,隻給新君一條建議——不能忽略了宗室。什麼皇後升太後、公主變長公主之類的,都是順理成章的。新君的兄弟、叔伯則不然,沒有說兄弟當了皇帝,親王就也跟着升級的。
施鲲建議,衛王,給他升成太子太師,解除太仆寺的職務。這是明升而實奪其權。
新君豁然開朗!
施鲲道:“其餘臣不便多言。”
任憑新君再問,他也不肯說了。
朝上的事務都由政事堂來負擔,先是下诏,奉穆皇後為皇太後,把太子妃升成了皇後。接着就是辦喪事。
鄭熹回來之後,政事堂的效率明顯高出不少。鄭熹等人建議,把姚臻再給召回來。
新君微一皺眉,鄭熹道:“他是為殿下請命的人,不可辜負呀!”
“還管吏部?”
鄭熹微笑道:“禮部也可以呀。調一調嘛!唯有戶部,營山陵也須他們上心,眼下不宜輕動。”
新君點了點頭:“相公說得是。李相營山陵去了,政事堂就又少了一個人啦,再補一個吧——就冼敬了。他是先前王相公的學生,王相公一直是我敬佩的人。”
鄭熹噎了一下,道:“敢不從命。”
新君道:“正好,讓他安排安排詹事府的人。東宮舊人,不也不可辜負啊!”
鄭熹的笑容有點僵:“是。”
除此之外,一切都按照舊例。什麼給官員普遍漲級啦、通知四夷啦、下令戴孝啦……
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着,緊張而無聊。
蘇喆終于與祝纓聯系上了,兩人在宮中見面,祝纓道:“你們怎麼進宮來了?”
蘇喆道:“我們在宮外,什麼消息也不知道,當然要打聽啦!于天下,皇帝重要,于我們,當然是您最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