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新君舉行了一個小朝會。
穆成周腆着臉上前,說:“先帝登基時,曾賜幾位相公開府。陛下難道還不如先帝嗎?”
開府,誰不願意呢?
皇帝不願意。
新君登基與先帝時不同,先帝時是有危險的,在危難之中丞相堅定地支持他,當然要給更多的酬勞。新君登基十分平和,再讓丞相開府?
新君懷疑,他這個舅舅是與丞相做了什麼交易。
新君道:“先帝屍骨未寒,你說,我是不如先帝,還是比先帝強?!丞相,你們說呢?”
穆成周還要說話,卻見自己的好外甥目光極具威壓地盯着他,吓得他一個哆嗦,不敢說話了。
鄭熹等人忙拜倒在地,開府,他們當然是願意的,但是穆成周是真不會說人話啊!你讓一個原本就不太熱衷的新君要怎麼接話?
陳萌甚至懷疑穆成周是故意的,故意這麼說,讓皇帝不好接話,這樣開府的事情就可以暫時擱置了。
真有你們甥舅的!陳萌想。
新君拂袖而去。
這卻是陳萌冤枉新君了,他确實不想讓丞相開府,但是絕不會同穆成周商議這樣的事!這事兒是穆成周自作主張的!
新君氣沖沖地去找穆太後:“這事就不宜挑明!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對了,不是說摔下馬了嗎?這麼快就好了?”
穆太後道:“你還想他真的折斷兩條腿?”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新君說,“他的命也保住了,我的臉也保住了。”
穆太後聽着這個話不對味兒,忙說:“他以往沒擔過大任……”
“以後也别擔了,免得壞事。”新君不客氣地說,“阿娘面上,我給他一世富貴。若是任官犯法,我也保不住他。我想要一個王雲鶴,就得做一個支持王雲鶴處罰太後家的皇帝。”
穆太後被噎住了,落淚道:“我難道會讓你為難嗎?”
新君自覺失言,又向穆太後請罪,母子倆這才合好。穆太後也不提穆成周,新君也不說要罰他了。
穆太後要留兒子吃飯,新君才笑着點頭,便有宦官來說衛王求見,有要事。
穆太後道:“你有正事,就去吧。他是先帝的兄弟,要有禮貌,不要落人口實。”
新君道:“我去去就來。”
……——
叔侄倆名份已定,衛王心中暗恨。他瞧不上趙王,對眼前這個侄子也是一種“當我侄子剛剛好,當我主子就很讨厭”的心理。
這個破侄子還給他明升暗降了!太子太師,太子呢?
衛王還是咬牙忍住了。
穆成周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依舊遊說新君重用宗室子弟的機會。
新君對重用宗室不是很感興趣,道:“叔叔們都有年紀了,該享受生活。弟弟們還小,又失去了父親,該好好讀書學習。萬事有我。”
衛王誠懇地道:“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不是自家人,不會對陛下說明白的。陛下想想今□□上,穆成周說的那個話,丞相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他們已位極人臣,接下來呢?
自先帝駕崩起,許多事情就不一樣了。朝上已有朋黨,誰是誰的人,一目了然。鄭熹,想必是祝纓請來的。陳萌與施鲲更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