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祝纓特别注明了一點,她可以隻與這一部做貿易,即給了對方貿易壟斷之權,全西番的大宗交易,二人都可以瞞着彼此的主君給辦了。
番使帶着信回到了城中,将信交給了少主。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蓄一部絡腮胡子,看起來比同齡的京城纨绔大上十歲。看完信,皺眉思忖,在普生頭人的目光中,将信又揣了回去。
就在看信的時候,外面的撞車還在不停地撞着城門。
普生頭人問道:“怎麼說?她要了很多東西嗎?”
“她沒同意,不過沒關系,明天一早,我親自與她講明利害。”
普生頭人道:“隻怕她不會答應了。”
“那也要再試一次,我這次沒有告訴我王,帶來的兵不多,講和為上。”
“好。”
……
普生頭人總覺得心中難安,他細想了想,妻、妹已經送出,想要出賣他的頭人已鸩殺,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卻不知,次日,他的援軍在祝纓的大營裡答應了祝纓的條件:“可以。但我要城裡的子女金帛。”
祝纓搖頭:“金帛你自取,我要人。咱們分賬要公平。”
“如果是我主親自呢?”
“他不會。有羔羊肉吃,誰會去啃老牛骨頭?我和他上次交手的地方,可不是這兒。他要在乎這裡,就不會讓你自作主張,你也不願意他插手這兒。”祝纓輕聲說。
如果有了萬一,她也隻好先引兵東歸,控制好礦場,生聚教訓,再圖以後。
兩人很快談妥了條件,宰了一頭青牛,歃血為盟。
普生頭人還在城中踱步等消息,不知不覺間被賣了個徹底。他的盟友佯怒着回來,面對他關切的表情,說:“她沒答應,明天,我要親自給她一個教訓!”
普生頭人道:“眼下的兵馬,夠麼?”
“怕她怎的?我阿爸的兵馬就在後面!”
普生頭人放下心來,招呼設宴為盟友壯行,盟友卻說:“我要先看看孩兒們準備得如何了。”
就在城中聚集了自己的兵馬,突然發難,将普生頭人的财富洗劫一空,順手在城裡放了一把火,開了城門,揚長而去!
城外。
祝青君緊張地關注着城門,她率領一隊騎兵,身後依次是長矛、盾牌、刀斧兵,雖然雙方有約定,祝纓仍然不放心,派出兵馬防備。城門打開,一片喊殺聲傳來,祝青君提起的心反而放下了——終于來了,這一仗終究是避免不了的!
然而西番騎兵看都沒看梧州大營,毫不留戀地轉身西去了!祝青君又等片刻,看到騎兵後滿載而歸的馱馬、大車,頓時明白了情況。
祝新樂也看明白了,請命道:“将軍,我去攔……”
“放他們走!賊不走空,不要因小失大,他們走完,咱們就沖進去!照說好的來,不許劫掠!不許擾民!直奔……嗯?”
“将軍?”
祝青君眯起眼睛,城門口又沖出些零散的百姓!這時她們才看到城裡冒出的煙,蹿騰的火!
壞了!祝青君想:“快,去收攏百姓!準備救火!你們幾個,各領一隊,盯着幾個城門,以防普生頭人趁亂出城!其他人,跟我來!”
然而混亂的局面又豈是幾句話就能穩住的?城門被從裡往外逃命的人堵了個嚴嚴實實!祝青君一面派人彙報,一面按捺住殺人的憤怒,多分人手收留逃難出來的狼狽人群。
直到祝纓派出了林風、路丹青,祝青君的壓力才稍稍減輕。林風道:“姥說,暫緩攻城,就地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