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頁)

“我叫溫寶山……是陳蒼宇的徒弟。”

“我祖上是紮彩匠,做紙人的手法更是獨門絕技,傳男不傳女。我有天賦,從小就能把紙人做得栩栩如生。”

“但我爸告訴我,做紙人不能點睛,否則會有大麻煩。”

粟寶忍不住小聲問道:“為什麼傳男不傳女啊?”

女孩子怎麼啦,好多手藝都不教女孩子。

不就是做紙人嗎?随便糊一下就可以啦,這個很難嗎?為什麼還要特意傳手藝呢?

季常解釋道:“紮彩匠屬于四小陰門中之一,所謂四小陰門,即劊子手、紮紙匠、二皮匠、仵作。古代人們總擔心死人找不到去陰間的路,徘徊在人間不肯離去……所以便以紙人引路,帶他們去陰間。”

“燒紙人、紙轎,讓紙人擡着死去的親人去往幽冥,也是對逝去親人的一種不舍和寄托。既然紙人如此重要,那便也就有講究紙人做得好不好、靈不靈活、對不對路的了。”

沐歸凡想起過往。

老家有父親過世,兒子要親自紮紙馬引路的習俗。

那時候他爺爺沒機會光明正大的下葬,但他也悄悄紮過紙馬。

以竹枝彎折出馬的四肢,再用竹篾編出馬頭,最後以紅紙糊上。

聽着簡單的步驟,但他做出來的完全不像馬,糊紅紙的時候更不好糊了,竹枝尖銳的地方容易把紙紮破,糊起來的時候無法成型,還沒上路竹條就崩開……

所以這一門技藝,的确是需要一些傳承的。

“然後呢?”粟寶繼續問道。

溫寶山道:“點睛的紙人會盯上自己,因為在畫的時候,它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畫它的人,所以紙人不點睛也是傳統,但我年輕氣盛好奇,就點了……”

秃頭男永遠也忘不了那夜,他偷偷躲在房間裡給紙人點睛。

紙人雙眼成型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被東西盯上了,第二天就高燒不退,勉強跟他父親上山,便遇到了倏然靜立在林中的女鬼。

“我爸帶我去找了仙婆,不知道做了多少儀式才請走了那紙人,再後來我就漸漸踏上了這一條路。”

“紙人祭祀死人,下了陰間就被奴役的命,怨氣本身就很大,直到我學會了用死人的魂反過來祭祀紙人。”

從那時候起,他在這條道上就突飛猛進!

他畫了很多紙人,最後為了方便帶着走,還學會了将紙人疊成真正的紙人——一張薄薄的紙片。

走南闖北,做了很多事,掙了很多錢,直到在一個破廟裡遇到了他師父——陳蒼宇。

“他是一個睚眦必報、氣量極小的人,看到天賦厲害的,必須得為他所用,如果不肯,就隻有被他弄死的下場。”

溫寶山迫于陳蒼宇逼壓,點頭認了他做師父,其實卻是半個奴仆。

“他送了一個嫁衣女鬼給我,作為拜師禮,我也必須得把魂皮這門絕技供奉給他……後來他一直在試驗以魂皮換魂,我就一直在奔波遊走,幫他尋找每一個合适的人選。”

魂上身不需要八字貼合什麼的,隻需要換得上去、然後能在對方身體裡活下來。

就好像小說裡穿越重生一樣,但不一樣的是貼魂皮穿越過去後,自己也活不了幾天。

因為這個,他們也弄死過好幾個試驗的弟子。

為此他去往全國各種鬼屋,打一炮換個地方,反正每年都有進鬼屋玩被吓死的,隻要做得不明顯就不會引起官方注意。

“這是真真在閻王眼皮底下偷命……”溫寶山說道:“我一直做得很小心,直到遇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