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衍氣的失去了理智，直接抓起身邊的茶盞就砸了下去，碎片四散飛濺。
師久久的臉側有一道血痕滲出。
卻衍清醒了，腳控制不住的往前走近了兩步，但很快反應過來，站在原地，聲音冷靜下來：“你隻是個奴婢，怎麼能記恨主子？”
師久久垂下了眼睛：“奴婢隻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原則，無關身份。”
卻衍都要被她的頑固不靈氣笑了，蹲下身擡起了她的下巴：“師久久，你現在這種态度，是真的覺得朕不會殺你？”
師久久的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止，她直視着那雙冷漠的眼睛，心髒像是沉進了湖底。
一時之間，她竟然覺得面前這個人是這樣的陌生。
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是不是眼前這個？可能已經不是了吧，從遇見吳王的時候起，一切就都變了。
她的眼神灰敗下去，嘴角卻輕輕扯開一個笑容，聲音無比的飄渺：“怎麼會呢。”
卻衍的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他忽然不能面對師久久的這個笑。
師久久平靜地說：“皇上要是真的這麼生氣的話，就把奴婢逐出乾元宮吧。”
卻衍站起來，沒有順着說下去，而是冷硬道：“滾下去，閉門思過。”
師久久便起身離開。
踏出門的時候，卻衍的聲音順着風飄過來：“這是最後一次，下次，朕決不姑息。”
大門随即關上了。
師久久慢慢合上了眼睛：“奴婢記下了。”
她晃悠悠的出了正殿，卻沒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而是幽靈一樣的在宮中遊蕩，她的眼眶已經紅了，但她一點淚都不敢落下來。
師家敗了，家人遠在滇南生死不知，她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東西了，即便她心中委屈，即便覺得難過，也不能哭出來。
她擡頭，天很黑，沒有一顆星星，風一下一下往骨頭裡鑽，冷的刺骨。
師久久卻不願回去，那是卻衍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卻衍的地方。
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地方能讓她栖身，讓她躲藏。
她慢慢走出了乾元宮，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一直到沒力氣了，才在一座偏遠的宮殿裡停下來，在寒風裡靠着牆角坐下來，慢慢抱住了膝蓋，将臉埋了進去。
隻一小會兒就好，她隻需要休息一小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