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衍看了會兒熱鬧，眼見兩人真的要吵起來，這才施施然擡手，打斷了他們。
“舒荀兩家的子弟，朕多少都是了解的，一次大考也說明不了什麼。”
舒敕面露喜色，張嘴就要附和，荀弼卻面露不滿：“皇上，話不是這麼說的……”
卻衍再次擡手：“既然各持己見……不如這樣吧，這次春闱，一甲二甲最多的世家，朕便擇一人入翰林，如何？”
聞言王窦兩家也湊了過來，一聽這話頓時面露喜色。
翰林院是登天梯，祁硯一個不知來路的人占着翰林學士的位置，早就讓世家們不滿了，眼下有機會将對方擠下去，自然誰都想抓住。
若是在這種勢均力敵的時候，哪家能出一個内相……
可窦家家主高興過後卻很快意識到了不對：“皇上，世家嫡系旁系子嗣衆多，若以人數為準，我窦家這無庶出的怕是要甘拜下風了……”
卻衍似是這才察覺到了不妥：“愛卿此言甚是，這樣吧，朕定個數額，王窦舒荀各家自選十名子弟下場，如何？”
其餘三家頓時急了：“皇上，這是個名額太少了。”
“是啊，此次科舉我家中可下場者遠不止十人……”
窦蔺一哂：“怎麼，不靠人數，你們便不敢與我窦家比了？”
王荀兩家頓時被激怒，舒敕卻忽然想起來之前卻衍提醒他督促家中子弟上進的事情來，眼睛瞬間亮了，這個機會一定是皇帝特意給他們舒家的。
他立刻倒戈：“我舒家是沒什麼可怕的，就算隻有十個子弟也必然能全中，若是王大人荀大人沒有信心，不如就此退出吧？”
衆目睽睽之下，事關家族顔面，王荀兩家再不願意也不能再多言，否則就像是真的承認了自家不如人一樣。
“好，就十人！”
卻衍微微一笑，舉杯與衆人共飲，看似溫和親近，眼底卻有寒光閃過，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十個名額，不知道會在各家裡掀起什麼風浪，真讓人期待……
相對于前朝的暗流湧動，後宮的命婦們反倒一片和諧。
有資格宴請命婦的隻有皇後和太後，後妃是不能出席的，可太後還是帶了惠嫔。
消息傳到後宮時，三人反應各異，除卻舒樂知氣的直跺腳之外，另外兩人都十分平靜，尤其是順妃。
她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梳妝，見藤蘿氣的團團轉，還勸了她一句：“不必如此，太後自以為給了惠嫔體面，可她又不是皇後，要這種體面隻會适得其反，讓皇上厭惡。”
藤蘿不大明白，卻對自家主子有着盲目的信任，聞言便放松下來，可很快卻又想起了另一茬：“那師久久說會在家宴上動手腳，可現在人都被攆回乾元宮了，連功勞都被人搶得一幹二淨，這也太沒用了……她會不會沒來得及做什麼？”
順妃的手這才頓了一下，随即輕哂一聲：“隻是随手用一下的棋子而已，不得用棄了就是。”
藤蘿也隻好應是，心裡卻仍舊抱着希望，到宴雲台的時候一雙眼睛幾乎長在了舒樂知身上，可卻沒能瞧見哪裡不對勁，隻覺得對方的繡文比順妃的繁複華麗得多，不由抱怨了一句：“皇上真是偏心，都是妃位，憑什麼吉服差這麼多？她那看起來都像是貴妃了。”
順妃目光這才落在舒樂知身上，短暫的怔愣過後，她無聲笑開：“原來這就是她的大禮，師久久，你可真讓本宮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