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師久久驚訝地看過去,果然是卻衍回來了。
她有一瞬間是驚喜的,卻衍竟然回來了……這乾元宮似乎也沒那麼冷清了。
可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她仰頭看了眼天色,剛剛醜時。
按照守歲祈福的規矩,就算是皇帝有興緻,也得等子時過了才能散家宴,子時去含章殿,醜時就回來,這路上一來一回就得去掉小半個時辰,再沐浴更衣說說話……
師久久臉色一瞬間古怪了起來。
卻衍越走越近,他垂眼看着師久久,目光落在她紅彤彤的手上,正要嘲諷她一句又在鬧什麼幺蛾子,就被她看得身上發毛起來。
他不自覺頓住了腳,眉頭擰了起來:“你這是什麼眼神?”
師久久搖了搖頭,略有些心虛地扭開了頭:“沒,沒有。”
沒有?這幅樣子,分明就是有。
卻衍眼睛一眯,擡腳逐漸逼近:“你心裡有鬼……到底在想什麼?老實交代。”
師久久試圖轉移話題:“真沒有,皇上不該在含章殿嗎?怎麼回來了?”
卻衍卻絲毫配合的意思都沒有:“朕想去哪就去哪……你到底在心虛什麼?”
師久久被他逼得不停後退,腳下不留神踢倒了剛才堆起來的小雪堆,那個兇巴巴的小雪人露了出來。
她心裡一跳,擡腳就要踩碎,卻不等腳落下,整個人就被卻衍提起來放到了旁邊。
“唉,沒什麼好看的……”
卻衍已經彎腰将小雪人撿了起來,盯着那張橫眉冷目的小臉看得眉頭緊皺。
明明這雪人絲毫沒有人的樣子,可他卻莫名覺得熟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卻又死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但這不妨礙他嫌棄:“就這麼個東西有什麼好藏的?手藝真差,醜死了。”
師久久看他一眼,默默扭開了頭:“确實醜,又醜又壞。”
卻衍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他有些莫名,狐疑地看向師久久,隻是夜色暗淡,他沒能看出什麼來,醉意上頭他也沒有追究,随手将雪人扔進雪堆裡,轉身進了正殿:“來伺候。”
師久久搓了搓因為受寒而脹脹麻麻的手指,有些糾結,雖然快了些,可畢竟也去過含章殿了,再說都這個時辰了,應該不會再做什麼吧?
孟于方催促地喊了一聲:“師久久姑娘?皇上等着呢。”
師久久歎了口氣,擡腳走了過去,猶豫片刻還是十分隐晦地和孟于方打聽:“皇上在含章殿可清洗過了?可要傳熱水?”
孟于方頓了頓,按理說皇上做了什麼他是不該透露的,可既然問的人是師久久……
“隻是下了個棋,想必是不曾梳洗過的,姑娘待會伺候吧。”
師久久十分驚訝,卻衍去了趟含章殿隻是下了個棋嗎?
那他這個時辰回來,該不會是……
她猛地掐了自己一把,不敢讓自己多想:“是,勞煩公公傳熱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