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師久久的差事就變了，孟于方喊了她去擦地，這是最苦最累的活，喜喜一聽就急了：“孟公公，是不是安排錯了？”
孟于方看了她們一眼，搖着頭走了，喜喜剛要追上去就被一個小宮女攔住了。
“孟公公說了讓你們去擦地，我們都聽見了，你還有什麼好問的？”
“可這麼髒這麼累的活，怎麼能讓姑姑去做？”
小宮女一撇嘴：“别人都做得了，她怎麼做不了？”
“你！”
師久久攔住了還要開口的喜喜：“沒事兒，什麼差事不是做，走吧。”
喜喜有些着急：“不一樣，這擦得得跪着擦，這一天下來膝蓋都腫了，還得洗帕子，姑姑你手上還有傷……”
師久久揉了揉她的頭：“沒事的。”
孟于方優待了她那麼多天，沒理由忽然變卦，除非是有人授意。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想起來卻衍之前還問過她手上的傷，不過現在他大約已經忘了吧。
罷了。
她端了木盆從外殿開始擦，這活做起來果然很累，隻清理完外殿，就累得她氣喘籲籲了，膝蓋也疼得厲害，她不得不歪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許是她太過生疏，等外殿清理完，已經到了晌午，午飯的時辰已經過去了。
尋常宮人挨餓是常事，廚房不是禦膳房，不會給人留飯菜，這時候就算去了也估計什麼都沒有。
她沒打算白跑一趟，隻選了個僻靜角落坐下來，慢慢揉了揉膝蓋，喜喜卻在這時候偷偷摸摸提着食盒進來，然後拉着她去了後頭背風的角落裡：“姑姑快吃吧，我一路跑過來的，還熱着呢。”
她們如今是最低等的宮人，飯食一般都是一道素菜，一盤鹹菜，可喜喜提着的食盒裡，卻是兩碗熱騰騰的肉末打鹵面。
顯見她是花了銀子的。
“姑姑快吃吧。”
師久久有些感動，隻是有些話她素來不肯宣之于口，便也隻是點了點頭，卻将碗裡的肉末夾了撥了許多給喜喜。
“呀，姑姑，你别給我呀，這又不是以前，你給了我你自己就不夠吃了。”
喜喜正在長身體，平日裡按照宮人的定量，她根本吃不飽，回回都要師久久勻一些才能吃飽，以前她大約并不知道這件事，眼下師久久沒有能力照顧她了，她才察覺到這一點。
師久久揉揉她的頭：“我不餓，你快吃吧。”
喜喜似乎還要說什麼，被師久久闆着臉教訓了一句，這才委委屈屈地閉了嘴，低頭去吃面。
師久久這才去吃自己的，剛才給喜喜撥鹵子的時候還不覺得，眼下一夾面條，她才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
擦地果然是很辛苦的活計。
她輕輕吸了口氣，咬着牙捏緊了手裡的筷子，卻不防備用力過猛，筷子“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卻衍甩袖就走，孟于方看了看遠處的兩人，又看了看越走越遠的卻衍，還是擡腳追上了自家主子：“皇上，是奴才太馬虎了，師久久姑娘以前沒做過這種活，回頭奴才就給她換個差事。”
卻衍腳步頓住：“換什麼換？她若是真的受不了，還用等着你來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