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過驚訝，以至于沒來得及收斂情緒，所思所想被卻衍看了個正着，他目光一涼：“你在想些什麼？”
孟于方連忙回神：“奴才是感動，皇上真是太仁德了。”
卻衍一哂，明知道他在搪塞自己也懶得追究，擡腳回了正殿，可卻按捺不住又看了一眼偏殿的門，腦海裡來來回回都是師久久剛才那一躲。
心情逐漸煩躁起來，他有些拿不準是因為剛才被師久久拒絕了，還是因為旁的什麼緣故，總之雖然他回了正殿，卻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孟于方說，是個姑娘就受不了那種話……可師久久不是尋常姑娘，再說她都自己回來了，應該不要緊的吧。
師久久……
“師久久姑姑，勞煩手伸出來。”
太醫眉眼含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可師久久前幾天去找他的時候，他卻連門都沒讓師久久進。
隻是眼下事情得以解決，她也就懶得計較，但診脈這種事，還是算了。
“我沒什麼事，不用看診。”
她将胳膊緊緊的縮在被子裡，半分都不肯探出去。
太醫有些意外，求助的看向孟于方，孟于方也被拒絕的很莫名，跟着愣了一會兒，可他畢竟揣摩人心這麼久，很快就察覺到了端倪。
皇帝的那些話太過了，師久久的性子又傲得狠，什麼都不肯說出來，卻容易往心裡記，看這幅樣子，那些傷人的話她怕是不止記住了，還紮根了。
他連忙堆着笑試圖開解：“人氣頭上都會有口不擇言的時候，就拿咱家來說，罵過德春那小子多少回蠢笨，嫌他不如人家激靈有眼力見，有時候看他簡單的小事都能做錯，簡直恨不得打死他，可話說回來，我也是真心疼他，掏心掏肺，拿他當兒子來養……”
“孟公公，”師久久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她仍舊垂着眼睛，讓人看不清楚神情，卻笑了一聲，語氣平和充滿了說服力，“您的意思我明白，我會做好分内的差事……但真的不用診脈了，我沒事。”
孟于方一噎，師久久的臉色一看就不對勁，怎麼可能沒事？
“姑娘，咱别和自己為難。”
師久久扣緊了被子，她也不想和自己為難，她也不是自暴自棄，她就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誰都别碰她，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
“公公請回吧。”
孟于方眼見她态度堅決，無奈地歎了口氣，琢磨着回去找卻衍讨個主意，最不濟讓他發句話，師久久總不能抗旨吧？
可他還不等求見卻衍，先看見了祁硯，對方正看着偏殿，孟于方一扭頭就和他對上了視線。
“喲，祁大人，皇上說了，您要是求見可以直接進去。”
祁硯拱手做禮：“方才已經見了皇上出來……本官聽說師久久姑娘不見了，人可找到了？”
孟于方歎了口氣：“找倒是找到了，可是鬧脾氣呢，不肯看大夫，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法子。”
祁硯一怔，卻随即神情就笃定起來：“不必驚動皇上了，哄她的話，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