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久久走了,一路上頭也不回。
卻衍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髒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孟于方擔心地看過來:“皇上,您還好嗎?”
卻衍回神,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師久久的體溫仿佛還殘留在上面,讓他不自覺攥緊了手指:“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現在的師久久,懂事的簡直讓他覺得陌生,仿佛真的變了個人一樣。
一向會說話的孟于方這次卻遲遲沒開口,卻衍側頭看過去,對方這才歎了口氣,片刻後卻又堆起了笑:“這不是好事嗎?”
好事?
卻衍眉頭擰緊,這算哪門子的好事。
孟于方姿态越發謙卑:“皇上以前不是總嫌師久久姑娘主意大,不聽話嗎?現在她不和旁人計較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這不是如您所願了嗎?當然是好事。”
卻衍卻被說得愣住了,他想要的師久久是這樣子的嗎?
他怔怔回想,打從師久久進宮時的樁樁件件逐一閃過腦海,原來師久久變成這幅樣子,真的是他一步步逼出來的。
是他一次次的苛責,一次次的羞辱,逐漸熄滅了她眼裡的光。
他忽然想起來,師久久其實掙紮了很久,嘗試過和他和解,也将自己的痛苦和委屈告訴過他,但他都刻意無視了。
所以現在,師久久如他所願,隻把他當成了主子,不親近不遠離,不愛慕不憎惡……她再也不會越雷池一步。
他曾經信誓旦旦說過,會讓師久久學乖,會讓她記得自己的身份,會磨去她的驕傲,現在,他做到了。
把她從驕傲矜貴高高在上世家貴女,變成了忍氣吞聲苟延殘喘的奴婢……
可他為什麼不覺得痛快呢?
不止不痛快,心口反而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空的生疼。
“皇上?”
大約是他沉默的時間太久,孟于方又喊了他一聲,但這次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提醒。
卻衍這才想起來,順妃主仆還在。
他閉了閉眼,壓下了心裡的難受,側頭朝順妃看過去的時候,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你好大的膽子,敢在這裡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