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衍想過順妃做不好的事，舒樂知做起來會很吃力。
可他沒想到，這才過去沒兩天，她竟然就找上門來了。
彼時他正在乾元宮裡批折子，師久久就在窗外廊下繡那幅百壽圖，她手上還包着紗布，動作有些笨拙，神情倒是很認真。
他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
冷不丁外頭就吵鬧了起來，不等孟于方進來通報，舒樂知直接帶着人闖了進來。
卻衍心裡陡然一凸，許是知道先前龍床上叫錯名字的事很過分，雖然他從沒有道歉，卻很忌諱讓舒樂知出現在師久久面前。
眼下見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來了，一時間既心虛又慌亂。
他幾乎是本能地看了眼師久久，然而對方隻是靜靜起身，遠遠地屈膝一禮，不說話也沒靠近，甚至連頭都沒擡。
卻衍沒能看清楚對方的臉色，卻可以想象得到，大約還是那副平和的假面吧。
可他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卻是那天晚上她無聲落淚的模樣。
他揉了揉不太安穩的舊傷，不等人靠近就喝止住了悅嫔：“你成何體統？沒有朕的宣召，你怎麼能擅闖乾元宮？”
舒樂知剛從太後那裡受了委屈，想找卻衍來訴訴苦，結果一進門就被罵了一句，登時一癟嘴就要哭。
“太後剛剛才罵了我，衍哥哥你也罵我，我命怎麼這麼苦啊！”
她說着竟然要往地上坐，卻衍額角突突直跳，給了孟于方一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上前将舒樂知攙扶起來：“悅嫔娘娘有話好好說，這麼多宮人看着呢。”
悅嫔被說得稍微回了神，悶悶站了起來，控訴地看着卻衍。
卻衍卻根本沒在意她的眼神，眼角餘光悄悄看向師久久剛才的位置，卻見她已經坐了下來，安靜地重新刺繡了。
他怔了一下，以往他和舒樂知在一起的時候，師久久都是會主動回避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臉色也說不上好看。
可她現在卻如此平靜。
卻衍心裡有些憋悶，煩躁地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你又怎麼了？”
舒樂知跺了下腳：“還不是太後，她就是故意在找我茬，我昨天剛接手宮裡的事，管事的嬷嬷内官還沒認清楚呢，長信宮那邊就說送過去泡茶的水不對，說我不敬尊長，辦事敷衍，把我喊過去罵了一頓，這能怪我嗎？”
卻衍歎了口氣，太後在打什麼主意他很清楚，就是逼着舒樂知自己請辭。
可眼下離着太後壽誕不過十來天，他以為舒樂知怎麼都能扛過去的，卻沒想到這點小委屈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