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久久從來沒有這麼失态過!
他靜默許久才歎了口氣:“娘娘你到底有沒有明白,皇上為什麼要對薛京下剛才的旨意?”
這句話戳中了舒樂知的痛楚,她怎麼知道卻衍是抽了什麼風?竟然那麼狠心,竟然真的要吊死她……
她都要難過死了。
她垂着頭說不出話來,祁硯卻隔着一步遠半蹲了下來,離得近了,他的聲音越發清晰有力,鼓點一般,一字一字敲在人心頭——
“因為他在告訴你,這世上有些事,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他希望你記住這個教訓,不能做的事情不要再做,可惜娘娘你,并沒有領悟。”
舒樂知原本還在往蘇合身後躲,聽見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她大約是沒有聽明白,但又不願意承認,索性捂着耳朵搖頭:“不聽不聽,你都是在胡說八道,我才不要聽。”
祁硯起身就要走,舒樂知一愣:“你還真走啊?你剛才的話說清楚一點,不清不楚的,我會好奇的。”
祁硯從來不知道人的臉能變得這麼快,看着舒樂知哽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臣的意思是,請娘娘收斂一些,不然就算有舒家在,皇上也不會容忍太久的。”
舒樂知最不愛聽這種話:“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知不知道衍哥哥是我舒家養大的?他對我……”
“就憑你這句話,就足夠你連累舒家死十幾次了!”
祁硯語氣陡然嚴厲起來:“你以為皇上是什麼人?容得了你如此威脅?”
舒樂知被他兇悍的語氣吓得縮了縮脖子,委屈道:“你别這麼兇嘛……這怎麼算威脅呢?舒家對他有恩是事實……”
“那你們打算讓皇上拿什麼來還?可要把江山分給你們舒家?”
舒樂知撅了下嘴:“我又沒那麼說……”
可她和之前搖頭拒絕的樣子卻截然相反,顯然是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對。
祁硯再沒能說出話來,原本他和舒樂知說這些,是因為知道她處處為難師久久,想讓她往後老實些,可沒想到舒家比他想的還要狂妄,還要貪婪。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真是自取死路。”
他懶得再說,轉身就走,可那句話還是被舒樂知聽見了,她察覺到了濃重的惡意,頓時惱了,騰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呢?你是不是在咒我?喂,你站住,你給我說清楚!”
然而祁硯充耳不聞,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營地裡。
舒樂知氣得追着跑了進去,蘇合勸都勸不住。
等她們身影徹底消失,林子裡才有人撥開枝葉鑽出來,對方手持長弓,身背箭簍,明知上林苑才遭了刺客,還敢孤身去狩獵,可見藝高人膽大。
而他那一身狐裘,也表明了他并不是大周人。
可他的目光卻牢牢落在舒樂知背影上:“悅嫔……嫁人了啊,也無妨,我們回鹘,最喜歡二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