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呆了呆，看着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營地裡也能曬太陽的，就算嫌不清淨，也不能去太偏僻的地方，最近接連發生刺殺，千萬要小心些。”
師久久好脾氣的答應了一聲，祁硯還有很多話要說，可不等開口腳步聲就越走越近，随即卻衍的聲音響起來：“祁卿，你也該回去了。”
祁硯自然是不想走的，可人已經平安無事的回來了，該詢問的該囑咐的也都說了，再繼續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會給師久久添麻煩。
所以糾結片刻他還是告退走了。
卻衍此時才試探着上前，想為自己之前的話解釋幾句，可張了幾次嘴卻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糾結間，師久久輕輕敲了敲軟轎：“勞煩兩位，送我進去。”
禁軍一路将軟轎擡進了營帳，卻衍回神後連忙跟了進去。
他追上去的時候，師久久剛好撐着軟轎，一副要站起來的樣子，他忙不疊伸手過去想扶她一把，對方卻仿佛沒看見一樣，吃力地靠自己坐回了床榻上。
卻衍指尖一蜷，慢慢縮了回來。
禁軍退了出去，營帳裡隻剩了兩個人，師久久卻自始至終都不曾正眼看過他，這和以往的刻意回避不一樣，她身上透出來的是濃濃的厭惡，仿佛再也不願意看見他一樣。
卻衍隻是想想，就覺得心驚。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師久久，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打算南巡，等你身上的傷好了，我就帶你沿運河而下去滇南，見你的家人。”
話音落下，他眼底升起忐忑的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師久久。
師久久的目光也終于頭一次落在了他身上，卻沒有絲毫卻衍以為的喜悅興奮，反而滿臉都是嘲弄：“皇上又想玩什麼把戲？給我一個希望，再狠狠打碎，就這麼有趣嗎？”
卻衍心口一刺：“你誤會了，之前我是騙過你，可這次我是真的想讓你高興……”
“夠了！”
師久久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你以為我會蠢到再相信你一次嗎？！”
當年滿含歡喜的進宮，換來的被狠狠踐踏進泥潭；她以為熬到二十五就能離開這裡，卻被推進了更深的深淵；要是這次再相信……她會堕進地獄吧。
“我不想再看見你。”
卻衍再沒開口，大約是被拆穿了謊言，辯無可辯。
師久久沒有看他，在親耳聽見卻衍那句不會讓她離開之後，她就徹底絕望了，她不知道卻衍為什麼可以那麼狠，一點希望都不給她。
可她現在卻連問的念頭都沒有，她隻知道，她會離開這裡，一定會，哪怕會被抓住，以逃宮罪處死，她也會走。
耳邊響起腳步聲，師久久本以為是卻衍走了，可直到什麼東西被放在她枕邊她才意識到卻衍是朝着她來了。
“……以後出去走動别忘了拿這個。”
說完這句話，卻衍才是真的走了。
師久久垂眼看着那塊金牌，有些怔愣，卻衍這是什麼意思？
祁硯會相信她說去看喜喜和曬太陽的說辭，是因為那人光風稷月，秉性純良，可卻衍不是。
他了解自己，一定猜得到她就是去探路的，為什麼還要留給她通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