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久久深吸一口氣:“喜喜,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能扒德春的衣服?”
喜喜一愣:“可他不是太監嗎?不要緊吧?”
“就算身體殘缺,他骨子裡也是個男人,”師久久滿心無奈,是她疏忽了在這方面教導喜喜,她歎了口氣,“你以後不許這樣……快去找孟公公,讓他給德春找件衣服,這幅樣子像什麼話?”
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好歹是入了朝當了官的人。
喜喜後知後覺地尴尬起來,漲紅着臉灰溜溜走了。
不多時外頭就響起說話聲,孟于方拿了衣服來給薛京換,不知道說了什麼,喜喜捂着臉跑走了,院子裡隻剩了那父子兩人,和放在井邊沒來得及洗的龍袍。
師久久的目光不自覺看了過去,那明黃的顔色頗有些刺眼,她不能直視般閉上了眼睛,師淮安的話卻在耳邊響了起來,南巡……
“師姑娘。”
孟于方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打斷了師久久的思緒。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窗邊,正含笑看着她,“姑娘臉色不大好,可是傷處又有何處不妥?咱家帶了太醫來,讓他給你看看可好?”
以往孟于方為她做什麼送什麼的時候,總愛帶卻衍的名字,今天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轉了性,隻字不提對方,可師久久仍舊搖了搖頭:“勞公公記挂,不必麻煩”
雖然猜到了是這麼個結果,可孟于方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這麼久了,還是絲毫都沒有軟化。
他失望地帶着薛京走了。
回到卻衍住處的時候,對方剛好從耳房裡出來,袖子挽着,手上還濕漉漉的。
他一看就知道,這是洗貼身衣物去了。
雖說曆朝曆代每個皇帝都會有些怪癖,可這貼身衣物不許旁人碰的,孟于方還真是隻聽說過卻衍一個。
可他如今已經習以為常,自然而然地遞了塊布巾過去,順便将剛才在師久久處的事說了,說到師久久拒絕看太醫時,他擡頭小心翼翼地觑了卻衍一眼。
對方擦手的動作果然頓住了:“不是讓你别提朕嗎?”
“奴才沒提,可師姑娘還是不領情。”
卻衍沉默下去,好一會兒才扯了下嘴角:“罷了,天長日久,慢慢來吧。”
人心不是一天涼的,也不是一天就暖的,他有耐性。
他帶着幾分安撫的擡手拍了拍孟于方的肩膀。
拍的孟于方哭笑不得,這怎麼弄的好像夜夜輾轉難眠的人是他一樣?皇上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他啞然失笑,正要催一句該用早膳了,就聽見外頭傳來祁硯的聲音,這是來奏請秋後恩科考題的事,卻衍便留了他用早膳,飯桌上說到此次進京趕考的學子比之往年多了三成時,卻衍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可随着禁軍的通禀,他的臉色就又淡了下去。
侍衛說,師久久又出去走動了。
他捏着筷子的手松松緊緊,最後卻什麼都沒說,隻擡了擡手讓人退下去了。
祁硯卻有些意外,師久久出去的是不是太頻繁了?
行宮就這麼大,就算走得再慢,這些日子也該看完了……除非看的根本不是風景。
可他沒有多言,如果師久久有什麼打算,聲張毫無意義,他還是趁這個機會去見見對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