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衍不自覺抓緊了手裡的折子，好一會兒才開口：“當然，朕并非出爾反爾之人。”
祁硯松了口氣，再次行禮退下，渾然不覺卻衍看着他背影的目光逐漸陰郁，師家當真如何？
當真是罪有應得？
祁硯，你應該相信，朕不會讓你查出那麼一個結果的。
朕想要師家無罪，師家就一定會無罪。
祁硯心口忽地一涼，他有些莫名，可很快就顧不得了，因為前面不遠處，師久久正站在樹下的陰影裡等着他。
他不自覺笑開，快步上前：“師姑娘，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剛來，大人找我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祁硯有些窘迫，他隻是許久都沒見師久久，有些惦記而已，先前中秋節他尋了個借口滞留宮中，本想和師久久一起過的，可惜後來托人來尋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并不在宮裡。
“隻是惦記着姑娘的傷，中秋宴一番忙碌，身體可還好？”
“多謝大人記挂，無恙。”
她将一本書遞過去：“先前聽說大人最近對精怪傳記很是感興趣，恰巧前幾日收拾東西，找到了《博物志》的善本，雖比不得孤本珍貴，倒也是難得的珍品，送與大人吧。”
祁硯喜出望外，他沒想到自己會收到師久久的禮物，接過來的時候指尖都在哆嗦。
“多師姑娘，我一定好生珍藏。”
他喜形于色，看得師久久低下了頭，她承了祁硯不少人情，原本是想着慢慢還地，現在應該沒有這個機會了。
隻送了一個善本，她算是占了大便宜。
“願大人前程似錦。”
祁硯發熱的腦袋稍微冷靜了一些，隐約覺得師久久這話說得不合時宜，可似乎這種話也不是非要在特定場合才能說的。
“那我也祝姑娘能得償所願。”
終究還是高興占了上風，祁硯愛不釋手地捧着書走了，師久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這才輕輕歎了口氣。
祁大人，日後保重啊。
“人都走了，還看。”
卻衍酸溜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師久久一轉身就見他靠在乾元宮大門上，話雖然是和她說的，卻扭着頭，一副并不想看見她的樣子。
師久久還想着去給師淮安送信，随便找了個借口就要走：“既然皇上不想見奴婢，奴婢就告退了。”
卻衍卻是愣住了，眼見師久久真的要走，連忙上前兩步拉住了她，賠笑道：“怎麼可能不想見你？我隻是别扭一下，你别當真，我想見你，很想見你。”
師久久微微一怔，她沒想到卻衍會追上來，更沒想到會從卻衍的話裡似乎聽出讨好和低聲下氣，仿佛自己這一走有多麼嚴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