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京給喜喜買了一堆吃的玩的,眼看着天要黑了才送她回宮,小丫頭已經完全忘了沒能去南巡的不愉快,抱着一包袱的東西一臉滿足:“這就是京城的熱鬧啊。”
她身在其中,卻因為一道高高的宮牆,便也和遠隔萬水千山的外地人一樣,對這裡的繁華隻有一個模糊的念頭。
今天這念頭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你如今住在哪裡?我送你過去。”
“我在尚服局,就在前面……”喜喜張嘴就道,可話一出口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連忙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成,又不是不認識路。”
薛京也不勉強,卻衍臨走之前給他留了旨意,他還有很多差事要做,聞言便點點頭,“那你注意看路,别沖撞了主子。”
喜喜揮着手跑了,見薛京沒有追上來才松了口氣,腳步不自覺放慢了,她不太想回尚服局。
打從她拒絕做司珍之後,師父就對她很失望,态度很明顯地冷淡了,新任司珍看着倒是人很好,明裡暗裡也說過不少次她能做司珍是承了自己的情。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越這麼說,自己的處境就越不好,以至于現在都沒幾個人肯和她說話了。
所以這次皇上說讓她上龍船的時候,她真的很高興。
她太想念師久久了,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和她說,也想問問她自己以後該怎麼對付尚服局的人……可師久久把她攆回來了。
剛才逛街的興奮和喜悅風吹般散了,喜喜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心口又酸又澀,可片刻後她還是振作起了精神,她都已經這麼大了,不能再總指望别人,師久久姑姑說得對,人還是得靠自己。
她扯起嘴角露出個可愛中又帶着讨好的笑來,推門進了尚服局:“姐姐們,我帶了好些吃的玩的回來,你們快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尚服局裡點着燈,不少宮人正在穿針引線,有刺繡的,有纏絲的,可那麼多人卻沒人理會喜喜。
“同人不同命啊,良嫔娘娘封妃,咱們緊趕慢趕地準備衣裳頭面,就怕耽誤了,人家就能出宮去玩……”
女使香蘭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她一出聲其餘人紛紛附和,别說來看喜喜特意帶回來的東西了,連眼神都變得十分排斥,仿佛喜喜多靠近一步,都能髒了他們的地方。
喜喜臉上的笑垮了,抿着嘴唇沒再開口。
“你們胡說什麼呢?咱們喜喜妹妹肯帶東西回來是給你們臉,别狗咬呂洞賓啊,”新任司珍明秋笑吟吟開口,十分親近地上前一步拍了拍喜喜的肩膀,“來,讓我看看你都買了什麼。”
雖然明知道她不懷好意,可喜喜還是下意識打開了包袱,明秋一樣樣翻過,忽然撿起一個小瓷人:“這東西真别緻,能送我嗎?”
喜喜有點舍不得,那個瓷人她是想送給師久久的,她還記得之前師久久生病的時候祁硯拿類似的東西來安慰過她,她也想去哄哄師久久,想求求她别不要自己。
可是剛才是自己讓人挑的,現在再拒絕好像很不好,所以猶豫過後,她還是咬着牙點了點頭。
“謝了啊。”
明秋似是很高興,拿起來給旁人看,可随即就手一松,瓷人落地瞬間被摔得四分五裂。
喜喜心疼地叫了一聲:“你怎麼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