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久久腳步一頓，片刻後還是擡腳上前——
“朕讓你們滾下去，聽不懂嗎？！”
師久久沉默地把衣服披在他肩頭，這才歎了口氣：“奴婢這就下去，皇上别生氣。”
卻衍一怔，轉頭看她的同時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怎麼是你？我不知道是你……不是讓你先睡嗎？”
他聲音低啞，手指冰涼，師久久不防備被冰的一哆嗦，卻衍微微一僵，連忙松開了手。
師久久将他躲開的手抓了回來，握了握他冰涼的指尖，又将另一隻手也拉過來，雙手合十包在掌心裡。
“皇上在這裡呆了很久了嗎？”
卻衍垂眼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很久都沒開口，但師久久也并不需要他說什麼才能确認，畢竟他身上無處不在的涼氣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能這麼折騰自己。”
師久久歎了口氣，拉着卻衍往回走，卻衍不肯動：“我還想再呆一會兒，我有些事情還沒想出辦法。”
師久久自然知道解決不了問題時的無力有多麼難受，可就算這樣，她也不打算慣着卻衍。
“睡一覺再想，這樣想不出來的。”
她将卻衍硬拽了回去，恰好宮女送了宵夜來，她連忙将卻衍的手放在熱乎乎的面碗上，要松開的時候卻衍卻忽然用力，把她拽進了懷裡。
他身上冰涼，呼吸卻是熱燙的：“師久久，我已經很努力了，你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師久久心口一跳，一瞬間以為自己準備私逃的事卻衍已經知道了，她僵住身體，好一會兒才勉強冷靜下來：“皇上在說什麼？”
卻衍将她抱得更緊，可越緊，師久久身體的僵硬就越明顯。
也就再一次提醒了他，師久久真的要走。
他和吳王之間，她選擇吳王；他和師家之間，她選擇師家……
卻衍指尖哆嗦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當初明明是師久久自己選的他，卻能一次又一次地不要他。
他心口舊傷仿佛裂開了一樣，一下一下刺得他連呼吸都疼了起來。
“皇上？”
師久久追問了一句，聽得出來她有些慌亂，慌亂到甚至都沒意識到有一個人比她更失态。
自己的舉動和話語吓到她了。
卻衍閉了閉眼，強逼着自己松開了手：“……沒什麼，我是說到滇南的時間，不能更短了，别怪我……”
師久久很明顯地松了口氣：“怎麼會呢？皇上肯來我就很感激了。”
你的确感激，感激我親手把你送到了你家人身邊，親手給了你離開的機會……
卻衍跌坐在椅子上，渾身的力氣都散了，他艱難地擡手遮住了眼睛，聲音越發低啞了下去：“你回去休息吧，這幾天我會很忙，都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