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久久心髒一顫，有損壽命……
“太醫既然知道，想必也是有法子彌補的，該如何做？”
廖扶傷臉色更糾結：“法子說也簡單，靜養就是，可我說了多次皇上他不聽啊，姑姑若是有心，多勸勸皇上吧，這真的不是小事。”
話音落下，他彎腰一禮，唉聲歎氣地提着藥箱出去了。
師久久腦子裡回想着他的話，許久才将目光落在卻衍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醫那番話的緣故，這麼看着卻衍，竟真的多了幾分脆弱，仿佛真的碰一下就會碎一樣。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卻衍。
先前他重傷瀕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幅模樣呢？
拖着那副身體去她和吳王的大婚之地觀禮時，是不是也是這幅模樣呢？
她眨了眨眼睛，沒敢再想下去，眼見對方嘴唇幹裂，連忙拿了帕子沾濕了給他擦了擦，一股懊惱卻又湧了上來。
她明明都聽到師淮安說朝廷有異動，說龍船防守不嚴密，有心人都能混上來，她明明都想着要提醒鐘白了，可怎麼就沒說呢？
卻衍這幅樣子，有她的責任。
她輕輕抓住了卻衍的手，無聲道：“對不起……”
外頭響起說話聲，孟于方推門進來：“師姑娘，大人們聽說皇上遇刺，想來探望。”
師久久混亂的思緒瞬間回籠，眼神冷了下去，這回的行刺絕對和船上的人脫不了關系，哪怕有異動的是京城，哪怕刺客是從京城派出來的，可若沒有船上的人接應，怎麼就至于如此悄無聲息的就尋到了議政廳來？
要知道師淮安可是都整日盯着龍船的，卻仍舊尋不到她的位置，何況他人？
“就說皇上傷勢嚴重，太醫還在處理，請衆位大人們明日再來。”
孟于方連忙應聲，轉身要走的時候卻又被師久久喊住了，他轉身看過去，就見對方正看着他，目光亮得懾人：“孟公公，你要看清楚，哪位大人最是從容不迫。”
刺客留下的傷口在要害附近，卻不傷及性命，顯然對方的目的不是弑君，而是警告。
但這一點旁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人大概率參與了其中。
孟于方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倒退着出了門，不多時外頭就響起說話聲，等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孟于方才進來，剛要開口師久久就搖了搖頭：“這是朝政，等皇上醒了公公告訴他吧。”
孟于方隻好應了一聲，卻并沒有退出去。
師久久又給卻衍喂了點參茶，放茶盞的時候才看見他還在：“公公還有事？”
孟于方其實也拿不準該不該提，是剛才出去傳話的時候順便聽了一耳朵：“仿佛是今天來過的那位宋夫人又來了。”
師久久略有些驚訝，可念頭一轉就想明白了，龍船鬧這麼大動靜，整個揚州都跟着戒嚴了，宋夫人得到消息也正常，母子連心，她應該也是擔心卻衍的。
隻是，卻衍想見她嗎？
師久久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請上來吧……”
“不必了。”
卻衍的聲音忽然響起來，他竟然趕在這檔口醒了。
師久久連忙扶了他一把，卻衍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聲音低了下去：“既然她要絕了這份親緣，就不必多此一舉了……反正在我心裡，她十六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