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二姑娘，師大小姐……這些話藏在心裡很久了吧？還有什麼都一并說出來吧，我就在這裡聽着，一個字都不落。”
卻衍眼底殷紅，仿佛下一瞬就要沁出血淚來，然而他卻倔強地直視着師久久，仿佛要親眼看着她是怎麼将那些殘忍到極緻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然而師久久卻開不了口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反應。
她以為卻衍會憤怒，會仇恨，會情急之下對她不管不顧，可沒有，卻衍沒有，明明痛楚仿佛透體而出，他卻仍舊絕口不提放棄她的事。
師久久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這都不夠讓他對自己失望嗎？
還是說……
他早就已經對自己失望透頂，自己說的那些話他早就有所猜測。
“卻衍，你……”
“師姑娘是不打算說了嗎？”卻衍指尖死死扣進門框裡，“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師久久指尖冰涼，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那麼兇狠地刺了卻衍一刀又一刀，卻什麼都沒有改變。
“卻衍，放棄我吧，不值得……”
“我也覺得不值得，”卻衍終于閉上了那雙仿佛含着血淚的眼睛，“可若是能動手，四年前我就該殺了你，既然明知我做不到，就不必再來嘲諷我了。”
他強壓下所有情緒，睜着一雙沒有情緒的眸子看過來：“你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那今日便一如既往吧，等時機合适就帶着你的自由和你的家人，遠遠地離開這裡，至于我的處境，我的死活，和你無關。”
他後退一步，他看見師久久追了過來，卻被門闆攔在了裡頭。
“看好她……要什麼給她什麼，但她的話……一個字都不要傳出去。”
他輕聲吩咐，短短一句話，喘了好幾口氣才說完。
“是！”
師久久似乎又說了什麼，但他不想聽，他知道師久久說得很有道理，也的确能為他争取一些時間，但他不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他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他一定既可以保下師久久，也可以在這場三方角逐裡勝出，堂堂正正地做個好皇帝。
孟于方見他出來連忙擡腳走了過來，臉色頗有些僵硬，他并不想偷聽兩人的談話，可師久久的聲音并不低，走廊裡又太過安靜，他不想聽也還是聽見了。
堂堂一國之君，竟被人說得如此不堪。
“皇上……”
卻衍半靠在他身上，他太過虛弱，孟于方竟險些扶不住，好在玉春也遠遠地候着，眼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來幫了把手。
“皇上，您沒事吧？”
卻衍垂眼看着地面，他緊緊咬着牙，嘴角卻仍舊耷拉了下去：“她今天……太過分了。”
孟于方不敢搭話，他不知道卻衍現在什麼心情，生怕亂出主意會引火燒身，萬一做出的決定不可彌補，那日後他怕是要背上罪過。
“晚飯扣她一道菜。”
卻衍靜默許久才開口，孟于方下意識答應了一聲，話出口後才反應過來卻衍說的是什麼，他有些懵了，怔怔看着自家主子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