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手點了點自己嘴邊,師久久被提醒了,擡手重新擦了一下,臉上不見絲毫異樣:“不曾清理幹淨,失禮了。”
她過于從容,反倒讓鐘白覺得自己多心了,他撓撓頭:“我可能看錯了……我沒别的事情了,您歇着吧。”
師久久點了點頭算是道别,鐘白也沒轉身,倒退着出了門,就在開門的時候一陣喧鬧傳了過來,師久久被驚動,零碎的字眼傳了過來,什麼賞錢,大喜,有後之類的。
聽着喜氣洋洋的。
“外頭是怎麼了?”
鐘白渾身一個機靈,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沒沒,是要到京城了,他們高興,姑娘你歇着吧,我走了。”
門闆“砰”的被合上,随即上了鎖。
師久久搖了下頭,鐘白其實沒必要跑的,就算他在這裡她也沒心力去問,她隻是成了驚弓之鳥,怕船上再出亂子而已……僅此而已。
鐘白卻仍舊心有餘悸,一口氣跑回了頂層才捂着胸口松了口氣,耳邊卻傳來絲竹歌舞聲,他自樓梯縫隙裡低頭看了一眼,神情晦澀不明。
這是王家的動靜,打從離京城越來越近,他們便越來越放肆,就算今天得了“喜訊”也沒有半分要收斂的意思,卻衍說過,王家得了消息不會立刻就範,反而會變本加厲地為難,但也隻是演給旁人看的,他們終究還是會上鈎。
可即便如此,眼見此情此景,他心裡還是很不痛快,索性加快腳步回了龍居。
“皇上,臣來複命。”
卻衍正低頭寫什麼,聞言頭都沒擡:“她怎麼說?”
“師姑娘挺高興的。”
卻衍筆鋒一頓,擡頭看過來:“什麼?”
鐘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落下了什麼,忙不疊找補:“臣沒告訴她您要有孩子的事,隻說了您有辦法破局,讓她最近安穩養着,免得壞了您的事。”
卻衍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恍惚,直到筆尖一點濃黑的墨滴落下來砸在紙上他才回神,卻是一聲輕哂:“無妨,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
他擡手将污了的紙張撇開,重新落筆。
鐘白随手收拾了一下,卻一眼瞧見信上寫了什麼,臉色頓時變了:“皇上,您是天子,怎麼能這麼低聲下氣地和舒赦示好?您這……太委屈了。”
“不委屈,隻要能得到我想要的,這些就都不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