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少了兩個人。”
他上前一步禀報，卻衍早太醫一步到了幽微殿，卻并未進門，隻站在門口看着幽微殿門前點着的燈籠。
“不妨事。”
他生性并不嚴苛，何況已經有了這麼多人，少一兩個并不影響大局。
他也猜得到那兩人去了哪裡，良妃這次果然被氣得不輕。
“候着。”
他擡手理了理衣裳，誰都沒帶，獨自進了幽微殿，出乎意料的是，竈台燃着師久久卻不見了影子，他盯着那碩大的浴桶看了許久對方才從後院繞過來，看見他的瞬間仿佛愣住了。
卻衍朝她伸出手：“師久久……”
這般尋常的言語和動作，在他們之間卻已經許久都沒發生過了，師久久有瞬間的恍惚，回神的時候身體已經自覺地走了過去，緊緊抓住了卻衍的手。
“不是說不來了嗎？”
卻衍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晦澀和失望：“聽說你在熬藥，所以來看看，是怎麼了？”
師久久也垂下眼睛，她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明明十指相扣，抓得那麼緊，卻莫名地感覺不到任何安心。
她把另一隻手也抓了上去，感受着卻衍手腕上溫熱的體溫，心下這才稍微安定了些。
“我知道熬藥給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的身體再不救治就來不及了，這藥浴是有用處的，先前我還在嘔血，但泡了之後就不會了，你讓我再試幾天好不好？”
卻衍靜靜聽着她說，并不打斷，等她話音全部落下才擡眼看過來，神情溫和得近乎虛假：“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身體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師久久似是很掙紮，片刻後才歎了口氣：“你記不記得在滇南的時候我替你擋了一杯酒？那酒有問題。”
卻衍恍然地點點頭：“原來是為了朕……”
他不自覺往外拽了拽手，卻被師久久更緊地抓住了，她仿佛沒察覺到卻衍那自内而外的疲憊，一雙眼睛緊緊盯着他：“看在是為了你的份上，再讓我熬幾天好不好？”
卻衍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慢慢搖頭：“如果，我告訴你，你根本沒有中毒呢？”
師久久睜大了眼睛，随即憤怒地甩開了卻衍的手：“你懷疑我在騙你？安康也這麼想，你們都這麼想……我不過是想救自己而已，為什麼都不信我？”
“好，”卻衍打斷了她的指責，“既然你如此笃定，那敢不敢讓太醫進來給你看看。”
師久久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抖着手指向門外：“他們都是一群庸醫，如果他們能看出來，我又何必從宮外找人？”
“朕隻問你，”卻衍攥緊拳頭，盯着師久久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