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久久本以為，當日的隔門相望已經是她和卻衍的最後，從未想過還有機會如今日這般再見。
雖然她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可那存在感卻如此清晰，清晰得她麻木的心髒都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她匆匆扭開頭，不願意在卻衍面前失态，可眼眶卻控制不住的一燙。
“你怎麼……會來？”
卻衍緊緊反握着她那隻手，聲音低啞：“薛京說你不肯回去，我就想來看看，反正路也不算遠，快馬加鞭一宿也就到了……”
一宿……
朝中那樣的情形，你走開這一宿，會有多少變故……
“你不該來的……”
卻衍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幾乎要溢出來：“可我最重要的人就在這裡，不來我能怎麼辦？”
他更緊地抓住了師久久的那隻手，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挲，明明隔着手籠，可那體溫卻仍舊溫熱的燙人，沿着臂膀一路蔓延到師久久心口，燒得她那裡細細麻麻地疼了起來。
“卻衍……”
“跟我回去吧師久久，以前都是我不對，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好起來的……回去吧，好不好？”
師久久指尖一顫，相逢的喜悅險些讓她忘了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麼鬼樣子，她有些慌亂地拽了拽自己的手，卻被更緊地抓住。
“卻衍，我……”
一隻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卻衍将她輕輕壓在車廂裡：“你不回去的理由，薛京都告訴我了，我不想再聽你說一遍……”
師久久搖了搖頭，卻衍卻仍舊不肯給她說話的機會。
“如果你還有别的擔心，”他語氣低緩下去，“我可以發誓，等你好了，我一定會送你出宮，我不會再困着你，師久久，再信我一次……”
師久久滿腦子混亂的思緒都被這句話擊了個粉碎，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沒有不信卻衍，她隻是……
“唔唔……”
卻衍湊近了一些：“師久久，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說，但我現在很累，能不能等我醒過來？”
師久久瞬間沒了言語，卻衍怎麼能不累呢？那麼多的敵人，那麼大的攤子，還要來找她……
掙紮許久，她還是輕輕點了下頭，卻衍似是笑了一聲，松開了捂着她嘴的手，可另一隻抓着她手的手卻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絲毫都不肯松懈。
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外頭傳來柴草燃燒時的噼啪聲，師久久心思有些飄，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和卻衍這般親密了，這個懷抱竟讓人熟悉得有些心酸。
她克制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悸動，擡起另一隻手，摸索着去碰卻衍的臉頰，不知道朝中那麼混亂的情形，他是不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