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啪”的一聲落地，聲音不大，卻在這寂靜的清晨裡格外刺耳。
祁硯擡眼看過來：“皇上？”
卻衍彎腰，将那枚棋子撿了起來，明明是石頭做的，上頭卻裂了一條縫。
他仿佛預感到了什麼，指尖微微一顫。
“皇上可要歇一歇？”
卻衍搖了搖頭，将那一枚棋子收了起來，換了一枚輕輕落下：“天亮了，要結束了。”
祁硯撚起一枚黑子：“窦家局勢一如舒家，不必多言，如今是王荀兩家……太後耳聰目明，此時大約已經得了消息。”
長信宮，青鳥将鴿腿上的消息取下，看清竹筒上的内容時，她臉色瞬間變了，也顧不得時辰還早，匆匆就闖進了内殿：“太後出事了。”
太後心裡不悅，自從荀宜祿出事後，她已經許久沒能睡好覺，再加上昨日晉王失蹤，雖說不是親生的，可好歹也有幾分情分，她擔憂了大半宿，淩晨才睡過去一小會兒，卻又被這丫頭給擾了。
然而她還是壓下了脾氣：“何事？”
“舒窦兩家被入城的難民襲擊了。”
太後一愣，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大的消息，她猛地坐直了身體：“什麼？消息呢？”
青鳥連忙将紙條遞了過去，太後打開一看，仿佛透過那字迹看見了血淋淋的場景。
“舒窦兩家遭難民屠戮，死傷無數……”
饒是她半輩子曆經風雨，這一刻還是控制不住地白了臉，兩大世家在京中勢力何其雄厚，怎麼會遭到難民屠戮？
這群難民是瘋了嗎？舒窦兩家的府兵難道是擺設嗎？
“此事必有蹊跷！”
她不自覺擡頭，看向乾元宮方向，會對兩家下此狠手的除卻皇帝不做第二人想，可他太大膽了，竟然想用這種法子阻止舒窦兩家生亂。
他當真以為自己能堵住天下悠悠衆口？
荒唐，卑鄙！
她又看了一眼紙條，指尖慢慢捏緊，心頭卻泛上來一股涼意，若今日之事皇帝當真遮掩了過去呢？
今日難民入城能滅了舒窦兩家；那他日若再有難民入城，是不是就該他們荀家倒黴了？
不，不能讓皇帝辦成，就算他們荀家現在和皇帝有共同的敵人要對付，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她也絕對不能允許皇帝如此強大，一旦他徹底掙脫世家的桎梏，荀家危矣。
“王家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聽說是順妃身邊丫頭的爹娘，認定女兒死的有蹊跷，一心報複，在王家的水井裡下了毒，雖然被發現的早，沒出什麼事，可現在整個王家都鬧得天翻地覆地，怕是沒心思管旁人了。”
太後嫌惡的罵了一聲：“院子裡的事都管不好，一群廢物。”
王家指望不上，她隻能自己動手：“來人，傳我的話……”
“太後，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