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久久淩晨醒來,身邊是空的,床榻很涼,像是人還沒有睡過,她摸索着起身,想去看看人在哪裡,這一動才發現手還被人抓着。
她順着力道摸了過去,很快就碰到了溫熱的手背,再往上,是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這人竟然伏在榻邊睡了。
師久久不想吵醒他,可她也沒辦法将人安然地送上床榻,這麼睡下去,會生病的,她不得不搖了下他的肩膀:“卻衍,上床來睡,這樣會着涼的。”
卻衍似是睡得并不安穩,被師久久一喊就擡起了頭。
“師久久?你醒了?”
他扭頭看了眼天色,微微一愣,師久久這次好像睡得更短了。
師久久沒有接話,抓着他的手腕拽了拽:“上來睡。”
她往床榻裡面挪了挪,但沒能挪兩步就被卻衍抱着腰摟了回去,毛茸茸的大腦袋拱在她頸側,麻癢的觸感讓師久久有些不舒服,她輕輕推了卻衍一下,對方識趣地将腦袋移開了幾分,摟着她腰的手卻抱得更緊,連腿都不安穩,将她的小腿夾住磨蹭起來。
師久久原本以為他是憋狠了,雖然羞恥卻也沒說什麼,可蹭了兩下卻衍就不再動了,隻維持着這種四肢交纏,密不可分的姿态躺了下去。
她微微怔了一下,隐隐覺得卻衍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她擡手拆了男人的發冠,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發絲,動作間充滿了安撫的味道:“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我已經解決了。”
卻衍頓了頓才開口,聽得出來他在試圖保持平靜,可語氣裡還是有憋悶溢了出來,聽得人心裡發酸。
看來解決得并不順利。
師久久其實很想問問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卻衍若是想說,應該已經說了。
等天亮了再問吧。
“睡吧。”
她蹭了蹭卻衍的臉頰,輕輕哼唱了一首無名的小調子。
外頭又有雪花落了下來,風聲呼嘯裡帶着浸透骨髓的寒冷,今年的京城,似乎風雪格外的多。
她給卻衍拉了拉被子,将溢到唇邊的腥甜咽了下去。
臨近十五,開朝在即,雖然宮外一片混亂,可宮内該有的熱鬧還是要有,禦膳房送了新做的元宵過來,師久久多加了一勺桂花糖才讓人端給卻衍。
打從醒過來後,卻衍似是也覺得昨晚那幅樣子有些丢人,一醒過來便躲去外殿商議政務了,師久久沒有拆穿,畢竟他如今也是真的忙。
靖安侯若是沒有離京,那京中發生的事他必定了如指掌,眼下正是他想要的局面,他會讓事情進一步惡化,而手段也不難猜,無非是挑唆蕭敕謀反。
可就算他們知道,想要阻止也并不容易,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端看今日午時在斬首的刑場上,誰能技高一籌,将蕭敕帶走。
靖安侯……
她靠在軟榻上假寐,琢磨着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若是蕭敕被卻衍的人斬殺,靖安侯就沒了棋子,這場博弈不戰而敗,那會是最好的結果;若是形勢再好一些,能一舉将靖安侯拿下,卻衍的頭上就再也不必懸那麼一把刀,往後會一帆風順;即便形勢不好,讓他全身而退了,短時間内他也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