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宮人得了命令立刻蜂擁而上,将早就已經無力反抗的喜喜押了起來,拖拽着就要往外頭去,内殿的門卻被一腳踹開,厚重的門闆“砰”的一聲拍在了内侍的臉上。
内侍吃痛之下一聲慘叫,爬起來正要算賬,卻對上了一張蒼老卻威嚴的臉。
“太後駕到。”
青鳥的唱喏聲這才響起來,太後在宮中積威甚重,一出現便鎮住了所有人。
含章殿宮人們顧不得再羁押喜喜,立刻跪地行禮。
太後擡腳進了門,聲音冷淡淩厲:“這是皇帝的寝宮,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這裡鬧事?”
宮人們大氣不敢出一聲,順妃不得不捂着肚子忍痛上前:“太後,這賤婢謀害皇嗣,臣妾已經見紅了……”
“連皇嗣都保不住,你還有什麼用?”
太後疾言厲色的訓斥了一句,眉宇間滿是冷漠,順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太後并不想她這個孩子生下來。
她不敢再和太後僵持,唯恐再出點什麼事情讓這個孩子徹底保不住,她匆匆告罪退下,太後也沒有攔她,隻用冷淡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知道她徹底不見了影子才收回視線,落在了龍床上。
她擡腳朝床榻走了過去,見師久久窩在床上雙目緊閉,連呼吸都弱不可聞,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她掃了眼喜喜:“讓她醒過來。”
喜喜強撐着從地上爬起來,險些被亂棍打死的後怕還爬蟲一般殘留在身上,讓她止不住的戰栗,可她還是強行穩住了心神。
“太後息怒,姑姑病重,不好強行喚醒……”
“哀家不是在和你商量!”太後冷冷打斷了她,“事關皇帝性命,她若是不肯醒,那就等着收屍吧。”
喜喜心下一驚,眼見太後絲毫沒有說笑的意思,也不敢再猶豫,隻是該怎麼喚醒師久久?
她滿心茫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師久久醒過來,情急之下想到了那瓶藥,她倒了一粒出來小心翼翼地塞進師久久嘴裡,心裡把自己知道的神佛都拜了拜,盼着這藥有用。
幾個呼吸後,師久久如她所願睜開了眼睛。
喜喜一直緊繃着的心髒陡然落了地,哪怕明知道師久久現在虛弱至極,什麼都做不了,卻仍舊本能地安了心,方才那些變故殘留的後怕湧上心頭,她緊緊抓住了師久久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姑姑……”
師久久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語氣略有些茫然:“怎麼了?”
喜喜張了張嘴,卻不等說話太後就先開了口:“師久久,哀家有話問你。”
太後上前,立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了過來。
師久久擡了擡手,被喜喜扶着靠在床頭坐了下來,雖然還什麼都沒問,卻已然猜到了什麼:“太後是想問,皇上有幾分勝算?”
她語氣有些含糊,可太後心裡早有想法,故而仍舊聽清楚了。
“是,你應該也清楚,現在的形勢,我們不是隻有一條路能走,想讓我們交出保命的底牌,你總得給出點誠意吧?”
師久久靠在床頭喘了口氣,太後說的另一條路,是趁着卻衍在前面苦戰的時候,帶着府兵逃離皇城。
隻是這種時候,竟然還想要從卻衍身上榨取利益,簡直可笑。
“我沒有誠意……”
她艱難開口,很想振作起精神來和太後争論,可惜這一覺睡得她整個人都疲憊不堪,仿佛力氣都被人抽走了,話說的反而比之前更無力。
太後卻沒有釋放絲毫憐憫,反而被她那句話說得勃然大怒:“沒有誠意?你在戲耍哀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