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兩端被數不清的人影堵住,守軍一前一後慢慢逼近。
周彪打開車門:“姑姑,馬車目标太大,我們背你走。”
喜喜下意識搖頭,不行,師久久現在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任何的颠簸了,想在這種情況下背着她突圍,就算真的出去了,師久久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可不這樣又能如何呢?馬車已經被團團圍住,根本沖不出去,留下來也隻有死路一條。
進退兩難,根本沒得選。
師久久忽然撐着車廂自己坐了起來,喜喜下意識扶了她一把,打從那口血吐出來後,師久久的精神便一直不錯,雖說和正常人沒得比,可卻再沒有陷入之前那樣喊都喊不醒的昏睡裡。
這本該是一件好事,可喜喜卻不安地聯想到了一個詞,回光返照。
她沒敢讓自己繼續想下去,她也無法容忍自己這般詛咒師久久,可心裡的不安和惶恐卻越來越濃重,折磨得她指尖發涼。
“什麼都别想……”師久久啞聲開口,“隻要記得一個念頭就夠了,我們要活着到北城門。”
喜喜心神一顫,随即重重應了一聲,将她扶上了周彪的背。
周彪随手扯下被面将師久久包住,待會打起來刀劍無眼,但無論如何他都會護師久久安全。
“姑姑,我們要出去了。”
“好,喜喜,”她輕聲開口,“跟緊我們。”
喜喜應了一聲,事已至此,隻能搏一條生路。
兩人跳下馬車,暗吏們瞬間組成肉盾,将師久久牢牢護在中間,連喜喜都撿起了地上不知道哪個暗吏掉落的刀,緊緊抓在了手裡。轢攵仦說蛧
“我剛才探過路了,前面十丈處有個小巷子,我們會堵住巷子口,盡量為你們争取時間。”
十丈的距離,平時幾個呼吸就能抵達的路程,此時卻仿佛天塹,每一步都需要拿人命去填,還沒有行動,周彪就預見了這條路會有多麼慘烈。
可他們别無選擇。
“拜托了。”
他隻能這麼說,然後縮頭烏龜一般在其他人的血肉之軀護持下,朝着小巷子奔逃而去。
臉上濺滿了鮮血,他不知道是誰的;有慘叫響起,他也不知道是誰又倒下了;他隻知道要跑,什麼都不管,拼了命地跑。
厮殺中,路途和時間被無限拉長,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巷子終于出現在了眼前,有人用身軀撞開了堵路的守城軍,将他用力推了過去,周遭驟然空曠起來,追兵都被堵在了狹窄的巷子口。
他心裡一喜,終于鼓起勇氣回頭看了一眼,他想喊着所有人一起走,看見的卻是虎子孤零零攔在巷口的身影,以及他身上那數不清多少把透體而出的刀鋒。
他是這群人裡頭最小的一個。
“看什麼,還不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