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濟一頓,低頭一瞧才看出來是平安。
當年察覺到先皇要對他們動手時,師家就做了些準備,平安這類貼身伺候的奴才,若是被抓必死無疑,所以他們提前除了他們的奴籍,将他們放了出去。
隻是前往滇南時,他們卻都追了上來,這些年不管吃了什麼苦頭都沒有抱怨一個字,就連帶兵南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他們都沒有遲疑。
與其說他們是主仆,倒不如說是家人合适。
可現在平安卻毫無預兆地給他跪下了。
“你做什麼?”
“主子,奴才曾經做了件錯事,一直沒有告訴您。”
雖然話還沒有說清楚,可師濟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他驟然看向卻衍的胸口:“當初傷他的人,是你?”
他不敢置信,雖說當年師家的确悔婚了,可卻從沒有厭惡過卻衍,這是他妹妹挑的人,是他們師家承認了的女婿,他們本該是一家人的,平安身為他的親随,怎麼能做這種事?
“為什麼?”
平安神情複雜,卻搖着頭并不肯解釋:“當年的事是小人一人所為,與整個師家無關,皇上今日若是要報仇,我随你處置。”
“混賬,你以為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嗎?你身在師家,你做的就是師家做的!說!”
平安渾身一抖,伏在地上萬般羞愧,這些年他也時常在想,現在師家受的那些苦,是不是和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有關,他很後悔竟被吳王逼迫做下這種事情,可他當時沒得選擇。
“奴才隻能說,是吳王所逼,剩下的再不能說了。”
師濟眼神發冷:“你是我師家的家生奴才,吳王能用什麼手段逼迫你?”
這也是卻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想不通,所以隻能認為是師家某個主子下的令,所以這些年他對師家一直有恨,但現在他已經不想計較這些了。
“不必問了,他說是吳王,就是吳王吧。”
他低聲開口:“師久久在哪?我要見她。”
師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他大步走過來,擡手就去扯他的衣裳,卻衍攔住他的手:“師濟!”
“給我看看!”
當年舒家傳出來消息,說卻衍遭遇劫匪,重傷瀕死,他們竟一直沒往旁處想,卻原來這傷是他們師家人給的,而且就在胸口,就在這他剛才拳頭落下的地方。
早知道……他就打别的地方了。
他擡手撕開了卻衍的龍袍,胸口那處數年的舊傷早已結痂,卻又因為一系列變故生生撕裂,此時那處,新舊疤痕交替,猙獰得不忍直視。
這是沖着殺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