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是明白人，我也就有話直說了。”n師久久見孟于方喂完了最後一口藥，連忙抓着帕子擦了擦卻衍的嘴角，借着這個動作，她指腹極快地摩挲過卻衍的臉頰，等手收回來她才再次開口，卻是單刀直入，“宮裡那麼多人，想來也不多我一個，公公可否成全，讓我在宮裡多呆些日子？”n孟于方遲疑着沒說話，他先前那種想勸卻衍找個人替代師久久的想法并沒有變，可皇上說了，不許她進宮，這要是一覺醒來發現人就在宮裡，他怎麼解釋啊？n他現在可不敢仗着和皇帝的情分就為所欲為。n但這樣的機會又實在很難得，要是錯過了，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碰見一個能讓皇帝起波瀾的人。n孟于方心裡很掙紮，連眉心都多了兩道褶子，最後還是咬了咬牙：“付姑娘，你想留下可以，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所以除了皇上的三樣忌諱以外，還有件事希望你能答應。”n“公公請說。”n“還請姑娘千萬不要主動碰觸皇上。”n師久久有些詫異，不能碰他嗎……n她又看了一眼卻衍，還是點了下頭：“好……那方才的事，是不是也要緘口不言？”n孟于方沒想到她這般聰慧，立刻就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他點了點頭：“正是。”n他怕師久久誤會，又解釋了一句：“咱家并不是要搶奪姑娘的功勞，隻是姑娘此舉皇上未必會領情，所以不說是為了大家好。”n師久久又摩挲了一下卻衍的手腕，這才站了起來：“我信得過公公的人品，就按您說的辦。”n這種小事說不說她都不介意，甚至可以說，在拿不準該不該留下來之前，這種事情不說反而是更好的。n“那姑娘随咱家來吧。”n孟于方囑咐了玉春一句好生照料，引着師久久往外走。n師久久有些不舍得，又回頭看了卻衍一眼才起身跟出去，罷了，他們應該還有些日子，不急在一時。n“姑娘雖然是揭了皇榜來的，可宮裡并沒有女太醫，姑娘若是住在太醫院怕是不妥，所以隻能請姑娘也住在迎春殿了。”n也？n“各地獻進宮裡的美人，都住在迎春殿嗎？”n孟于方沒說話，隻伸手做請，師久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頭皮隐隐發麻，她從不知道世上有這麼多人和她相似。n可她還是跟着孟于方到了迎春殿，裡頭卻十分安靜，師久久本以為是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人并沒有很多，可走近了她才看見一屋子都是，隻是這些人并沒有如同褚婉婉那般和她那麼像，隻是五官有些相似罷了。n但這數量還是讓師久久吃了一驚。n卻衍你是什麼毛病？這麼多人你看着不眼花嗎？n你若是好好的找個人過日子也就罷了，偏要這麼多……n她呼吸逐漸急促，不得不擡手給自己順了順氣，一遍遍安撫自己，她畢竟“死”了三年了，卻衍有些變态也正常，很正常……n“良妃娘娘說了，想在宮裡安穩呆下去，這些規矩一個字都不能落下，老奴雖然不能責罰諸位姑娘，但今日誰若是學不好這些規矩，晚飯可就沒有了。”n教導規矩的嬷嬷開口，将師久久的思緒拉了回來，卻不防備又聽見了一個故人，良妃……n三年不見，也不知道她的病怎麼樣了。n察覺到她的停頓，孟于方誤會了：“付姑娘不必多慮，良妃娘娘并不是苛刻的人，隻是不想這些姑娘太過放肆而已。”n歸根到底是窦安康看不得這些人踩着師久久去觊觎師久久的男人，哪怕是人已經亡故，她心裡這口氣也咽不下去，可她生性良善，做不出無緣無故讓人丢命的事情來，所以隻能在這些小地方找些麻煩，讓她們知道知道，宮裡的路沒那麼容易走。n“趙嬷嬷，”孟于方喊了一聲，裡頭授課的嬷嬷看過來，瞧見是孟于方，剛才的趾高氣昂頓時沒了，她滿臉堆笑，“什麼風把孟公公您吹過來了？可是皇上要來？”n一句話說的一群姑娘都抻長了脖子，皇帝從未給過她們名分，也不曾吩咐她們做什麼，仿佛根本忘了宮裡還有這麼一群人，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一趟，也不靠近，就遠遠地看一眼，一眼就走。n她們起初還以為皇上隻是路過，後來次數多了，才意識到皇上就是特意來看她們的，可又從來不許她們上前，她們能做的就隻是遠遠的行禮問安，有個姑娘更慘，連問安都不被允許，因為據說她的聲音很像皇帝心裡的那個人。n姑娘們看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隻能在心裡憋着氣，試圖在下次面聖的時候引起皇上的注意力，就算引起不了，能稍微靠近一些也好。n但這次她們要失望了，來的不光不是皇帝，還是個競争對手。n“這位是付姑娘，她是位大夫，和這些姑娘們有些不一樣，還請嬷嬷教導時莫要太過苛刻。”n趙嬷嬷連忙答應，可看向師久久的目光卻并沒有半分敬佩，大夫？這張臉一看就是沖着什麼來的，還大夫？n就沒人告訴她們耍這些手段沒用嗎？n先前還有位姑娘說自己是神女轉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去乾元宮的路，大半夜試圖溜進去，結果連乾元宮的牌匾都沒來得及看見，就被周遭的禁軍發現了，死的那叫一個慘。n現在這群姑娘裡，據說還有幾個修道途中有所感召還俗的，還有人是抓着玉佩出生的；更有算出來一身兩魂的……n林林總總的那麼多，這大夫還真是很沒有奇幻色彩，趙嬷嬷搖了搖頭，懶得廢話：“付姑娘是吧？請吧，今天剛好在學宮規，付姑娘也來聽一聽吧，等待會授完課，再為姑娘安排房間。”n師久久一耳朵就聽出了她的冷淡，心裡并不介意，論學宮規，誰能比得過她學得好？n但她還是磨着牙答應下來，她總得看看，卻衍留在宮裡的這些美人都有什麼本事，要是真有那出類拔萃的……n卻衍驟然坐了起來，玉春先是唬了一跳，随即才喜出望外：“皇上，您終于醒了？”n卻衍沒言語，隻擡手摸了下胸口，他覺得今天自己好像是做了個美夢，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醒過來，心髒竟然跳得厲害。n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虛的感覺了，這是這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