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嬷嬷被這一巴掌給打蒙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姚黃姑娘這是何意？老奴怎麼敢造謠，這是有人親眼看見的……”n“我們把迎春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瞧見你說的東西在哪裡，你還敢狡辯？”n趙嬷嬷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不可思議地朝她看過去：“怎麼可能沒有呢？我明明就……”n幾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來，她意識到自己差點露餡，慌忙閉了嘴，姚黃歎了一聲：“你也是宮裡的老人了，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太讓人失望了。”n她這才朝良妃和順妃見禮：“事情已經查明，就是這老奴造謠生事，既是後宮裡的事情，長信宮就不插手了，請良妃娘娘定奪吧。”n她很快退了下去，良妃低咳一聲：“後宮太平太久了，讓你們都忘了宮規是什麼，這次本宮是該殺雞儆猴了，來人……”n這一聲驚得趙嬷嬷渾身一抖，連滾帶爬的去抱良妃的小腿：“娘娘，娘娘開恩，老奴不是有意誣陷她的，是看花了眼，老奴也是為了娘娘的鳳體安危着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n她不知道事情發生了什麼變故，卻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不能達成了，現在隻能想盡辦法保命。n“娘娘，看在老奴一心為您着想的份上，饒了老奴這一回吧，以後老奴一定不敢了！”n“你到底是為了娘娘着想，還是因為一己之私？”n喜喜不客氣地拆穿了她，窦安康剛剛有了絲波瀾的神情也重新冷凝下去，她正要開口，耳邊忽然響起哼唱聲，順妃擡手捂住了孩子的耳朵：“小公主年紀還小，不能聽這種消息，母妃給你唱曲兒6”n良妃神情微微一頓，盯着那小小的奶娃娃看了許久，輕輕歎了口氣：“好在沒有釀成大錯，小懲大戒吧，來人，發回内侍省。”n宮人連忙上前要将趙嬷嬷拖下去，不遠處的樹冠卻猛地一顫，師久久扭頭看過去，就見卻衍的臉色沉了下去，擡腳就要過來。n她連忙搖了搖頭，将人定在了原地。n若是窦安康什麼都沒說，卻衍要做主自然可以，可現在安康已經開口做了處置，卻衍若是再要推翻另行安排，安康的面子會很挂不住。n宮裡是個拜高踩低的地方，她不想窦安康受不該受的委屈，反正隻是一個老妪而已，不足為慮。n卻衍看着很不高興，眉頭擰得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卻還是聽話地站在了原地。n衆人毫無察覺，等宮人将趙嬷嬷拖了下去，王惜奴也帶着孩子走了，窦安康的目光才再次落在師久久身上，神情頗有些唏噓：“本宮很喜歡你，隻是可惜，你是迎春殿出來的……罷了，你日後自己保重吧。”n她敲了敲軟轎，轎夫會意地将她擡了起來，一衆長年殿中人也都跟了上去，簇擁着她走了。n師久久下意識跟着走了兩步，遠遠地聽見窦安康的咳嗽聲傳過來，指尖不自覺一緊，病得果然是更厲害了。n“付姑娘，你也請回吧。”n喜喜開口送客，将師久久的注意力拉了回來。n“方才多謝尚宮了……”她看着喜喜略有些歪了的領子，指尖動了動卻到底沒伸手，隻是笑了起來，“尚宮這般相信我，真是讓民女受寵若驚。”n喜喜側開頭，并不肯接她的感謝：“言重了，本官也隻是因為皇上看重你，才回護了幾分，說到底也是你還算清白，若是你當真作惡，本官手握宮正司，自然不會姑息。”n她越說越嚴厲，師久久卻仿若未覺，笑吟吟應了一聲：“好。”n喜喜瞄了她一眼，似是對她這麼包容憐愛的眼神很不習慣，眉頭都皺了起來：“别這麼看着本官，本官可沒有說笑。”n“不敢，尚宮大人如此威嚴，所言所行，民女自當銘記。”n話是好話，态度也挑不出錯來，可喜喜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她又看了師久久兩眼，實在沒找出問題來，隻能茫然地回了尚服局。n不多時有女使送了東西出來，師久久将東西都放在了軟轎上，随口吩咐暗吏：“你們先回吧，我自己走走。”n暗吏們像是也察覺到來了人，聞言就退了下去，很是幹脆利落。n等他們不見了影子，師久久才看向先前卻衍栖身的位置，那裡卻已經空了。網n走了？n她擡腳走近兩步，到了跟前才發現卻衍正半蹲着一片片的往地上擺樹葉，身邊的樹枝都讓他薅秃了。n“……皇上做什麼呢？”n“算時間，看看咱們師大小姐，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這裡還有個人。”n師久久撐不住笑了，抓着他摘樹葉的手将他拉了起來：“是誰要躲在這裡看戲的？你若是早些出來，誰敢不管你？”n卻衍啧了一聲：“我要旁人管做什麼？”n他說着看了眼尚宮局門前，眼底閃着冷光：“還是不安生，當時下手該更重一些。”n當年王惜奴的難産不是個意外，他本意是要一屍兩命的，沒想到王惜奴竟然不聲不響的有了準備，雖然情形兇險，可到底還是母女平安。n要再下手不難，可王惜奴那番話卻讓他猶豫了，那時候他很笃定師久久已經死了，年紀輕輕，又是橫死，他很怕會如同佛經裡所說，來世投不了好胎，若是有個人能為她燃起長明燈，或許也是個解脫的法子。n至于為什麼留下那個孩子……n卻衍有些說不出口，索性含糊了過去，好在師久久也并未察覺：“她看着倒是收斂了不少，不提她了……方才的事多謝皇上了，救民女于水火之中。”n卻衍的思緒立刻從旁處收了回來，目光自師久久唇上一掃：“護你周全本就是我該做的事，不必在意，回去吧，該用膳了。”n他拉着師久久就想走，卻被人反手拽住了：“我想出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