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第1頁)

“臣聽聞,皇上竟為了尋找清明司,命戎州發兵,此舉實在不妥。”n早朝上,孟于方“上朝”兩個字一落下,戶部便有人上前啟奏,朝臣頓時議論紛紛,清明司出事的确讓人很詫異,但鑒于他們以往的行事風格,此時滿朝上下竟有半數人是幸災樂禍的。n更有人想趁機解散清明司,直言其于國無功,于民有害。n周堯氣得捏緊了拳頭:“于國無功?你們真說得出口,當年内亂,清明司死戰盡忠,全司上下唯薛司正一人存活,還身受重傷,那時候你們可都躲在家裡瑟瑟發抖呢,你們怎麼有臉說他們于國無功?”n朝臣一時被噎住,可回神後卻紛紛開始反駁,說是此一時彼一時雲雲,一時間朝堂之上一片混亂,平日裡他們是不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的,可解散清明司的誘惑太大,他們不得不博這一把。n祁硯卻始終沒有開口,隻是目光一直落在卻衍身上,似是想看看他會怎麼做。n“咔吧”一聲,先于卻衍的聲音響起來的是清脆的斷裂聲,雖然并不算響亮,卻仍舊讓吵鬧中的朝臣下意識禁了聲,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上頭。n“龍頭竟然斷了……”n卻衍語帶新奇,随手舉起手裡的東西給衆人看,那的确是龍椅上雕着的龍首。n朝臣被唬了一跳,紛紛俯身跪下,這預兆可太不好了,這金龍素來寓意着天子,此番龍首斷裂,莫不是預示着皇帝會出事?n朝臣面面相觑,雖然都知道彼此心裡怎麼想,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n卻衍擺弄了一下那龍頭,發現裝不上之後随手扔給了孟于方,清淡的臉上都是漫不經心:“諸卿何須争論?此番薛京出事,朕會傾盡全力尋找,他日若是你們這般處境,朕自然也會一樣用心,朕對你們素來是一視同仁的。”n“臣等惶恐。”n衆人紛紛俯首,卻沒人再敢勸谏,雖然皇帝看着并沒有在意龍頭的樣子,可誰都知道他不可能不放在心上,這種時候去觸皇帝的黴頭,和找死有什麼區别?n隻是他們自己不敢開口,卻盼着旁人再說幾句,王沿等人的目光不自覺落在祁硯身上,這人雖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卻頗有幾分中正之臣的風骨,不管是周堯那些保皇黨,還是他們這些暗地裡有心思的人,都對他十分敬佩,這種時候隻能指望他。n可古怪的是,祁硯竟然始終緘默不語,衆人不好明目張膽地開口催促,隻能按捺下心裡的不甘,照舊議了議朝廷上那些難以決斷的政務,便躬身退下,祁硯卻并沒有走。n“祁卿還有話要說?”n“臣還是想再勸皇上一句,不祥之兆已現,皇上當真要一意孤行伐蠻嗎?”

卻衍略有些不耐,祁硯還真是冥頑不靈,聖旨都下了,竟然還想着要改變他的想法。n“朕若是信這些,當年内亂何須旁人來救?請高僧術士念幾句咒不就成了?”n他嘲諷一聲,懶得再聽祁硯說旁的,起身就要走,倒是吩咐了玉春一句:“想來是祁卿久不見佳人,腦子都不清楚了,請人出來和他見一見吧。”n祁硯心下失望,本以為這樣的變故會讓皇帝多少忌憚兩分,卻不想毫無用處,這場戰亂當真是無可避免了嗎?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拼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發起這場征戰,為君者,不該以民為先嗎?n情緒激蕩間,他完全沒注意卻衍後面那句話,等井若雲滿眼高興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出宮了,徒留對方在二宮門前等了很久很久。n這兩人之間的事卻衍一無所知,今日早朝雖然沒用多少時間,可這一來一回的折騰,怎麼也過去一個時辰了,已經那麼久沒見到師久久了,甚是想念。n他匆匆往幹元宮去,半路上卻又被王沿攔住了,等将人打發走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卻衍總算得以回宮,師久久正在寫什麼,她手似乎有些不靈活,寫不了多少字便要歇一歇,卻衍起初還想去鬧鬧她,見她如此便下不去手了,隻遠遠看着。n倒是師久久先看見了他,随手将寫好的東西翻過去,這才擡眼朝他看過來:“回來了怎麼也不說話?”n卻衍瞧見了她剛才的小動作,目光微微一閃:“看你忙得認真,就沒有打擾……寫的什麼?”n師久久不自覺摁了摁那份冊子,那是她根據世家的秉性推測的其餘幾家可能私藏的東西和大約位置,但目前還沒有經過論證,不能确定,她怕自己高估了四家的實力,也怕自己有所遺漏,所以現在不打算給卻衍看。n但男人湊了過來,将她攬在懷裡,越過她就要去翻。n師久久隻得将東西塞進懷裡:“現在不能給你看,以後再說。”n“為什麼不能給我看?”n卻衍神情一凝,見師久久将東西往懷裡藏,便換了位置,将她壓在椅子上,唇上毫無章法地亂親,手卻目的明确,直奔她心口而去。n“給我看看,就看一眼……”n“别鬧。”n師久久抓緊心口,眼見周遭宮人都在,心裡有些惱怒卻衍嬉鬧得不合時宜,用力推了他一把,試圖拉開距離,卻不想這一下竟然沒有推動。

“你寫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看?給我看看,看一眼,就看一眼……”n男人還在不依不饒,語氣又快又含煳,師久久忍無可忍:“皇上!”n她低喝一聲,伏在她身上的人仿佛忽然被定住一般,動作瞬間僵住,師久久趁機将他推開。n卻衍後退兩步站穩,怔怔看了師久久兩眼,擡手扶了下額頭:“抱歉。”n他轉身進了内殿,還随手合上了門。n師久久微微一愣,卻衍這是生氣了?n她推他的力氣太大了?n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卻衍剛才的舉動,隐約意識到了問題,其實她先前就覺得卻衍偶爾會有些不對勁,隻是她以為是自己太過敏感,就一直沒多想,現在看來,好像真的有點問題。n她翻開章程看了看,提筆開始修改,手邊忽然多了一杯溫茶,她還以為是孟于方或者玉春,随口說了一句先放着,對方卻沒走,就戳在桌案旁站着,師久久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側頭看了過去,就見卻衍正垂眼看着她。n“怎麼是你?”n卻衍沒言語,仍舊看着她,師久久也不躲閃,仰起臉和他對視,片刻後男人先扭開了頭:“剛才……抱歉,我鬧過頭了……”n師久久将冊子遞了過去:“看吧。”n卻衍微微一怔,不太确定地看了過來:“真的給我看?”n師久久索性将冊子塞進他懷裡,卻衍的眼睛這才亮起來,卻又沒看,隻俯下身抱住了她:“不看也可以。”n師久久輕輕攏住他的腰,隐約察覺到了症結所在,當年的死别,對卻衍的影響好像比她以為的還要大,所以即便她回來了,卻衍也仍舊患得患失……或許還有當年悔婚的緣故,算起來,她丢下了卻衍兩次。n她了解卻衍,知道他不是喜歡掌控人的人,之所以如此,隻是不安而已,這是她沒有做好。n再等等,等我殺了吳王,我就告訴你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