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舒嫔娘娘那邊一直喊冤,會不會真有内情?”n孟于方一邊将自己求來的平安符壓在卻衍枕頭底下,一邊和他說之前去昭陽殿那邊傳話時看見的情形,說着十分唏噓:“她還真是變了個人,先前奴才以為遇見這種事她怎麼都得動手的,沒想到隻是哭。”n卻衍将調集糧草的折子随手合上,昨天借着王沿請他出宮的由頭,他又訛了王家一批糧草,倒是沒想到對方動作那麼快,昨天才答應了,今天兵部就有折子送了上來,這些世家的底比他想的還要深厚。n他又翻開了師久久寫的冊子,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字迹,這才淡淡開口:“前車之鑒,不得不防。”n“那順妃娘娘那邊……”n卻衍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暗光,随即搖了搖頭:“她翻不起風浪……把這冊子抄錄下來,命人送去清明司,着人好生查探,若能證實即刻來報。”n“是。”n師久久抱了衣服進來,剛好聽了個尾巴:“這冊子雖說是改了又改,但保不準還是有不對的地方,需得慢慢驗證,急不來的。”n師家敗落這麼多年,當年存下的資産多是都被那四家瓜分了,隻剩了小部分用來養千門關的兵士,他們沒有東山再起的意思,也清楚世家這般橫行于國無益,索性就掏了底,也算是為大周百姓盡心了。n“你寫的怎麼會出錯?若是找不到一定是他們不盡心。”n卻衍立刻迎上來,師久久本以為他是要接衣服,卻不防備被他整個人都摟緊了懷裡:“别鬧。”n卻衍一改剛才冷靜從容的樣子,粘着她不肯走,見她站在榻前疊衣裳便大狗似的蹭了過去:“不想看折子,你說外頭天氣這麼好,正該出去遊玩,泛舟,作畫,或者下棋……但我還得看折子,你得陪着我。”n師久久推了推他的大腦袋,沒能把人從身上推開隻好歎了口氣:“好好好,等我疊完這些衣裳,就去陪你。”n但她并沒有疊完,卻衍明明答應得好好的,還說來幫忙,但卻一直在搗亂,他連自己衣裳的醋也吃,總覺得師久久摸了衣裳不摸他,他吃了大虧,抓着師久久的手非要給他補上,這般無理取鬧,生生把師久久給氣笑了,最後隻能把衣裳丢下,等着宮人來收拾。n卻衍這才消停下來,圈着她一起看折子。n外頭的事卻并不順利,尤其是昭陽殿那邊,宮人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一口咬定趙嬷嬷的死和舒樂知無關,這幾天宮正司花了不少力氣竟都沒找到證據。n眼看着就要出發去大甯寺上香了,卻衍隻得先将這件事放下,這算是師久久回宮後他們的第一次出遊,他置辦得十分仔細,連被褥都讓人帶上了。n“我們還要過夜?”n師久久很有些驚訝。
“我記得你以往是很喜歡去大甯寺的,若是喜歡那裡我們就住兩天。”n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大甯寺是京城最負盛名的佛寺,她師家又有幾分樂善好施,所以幾乎每個月都會去那裡施粥放糧,她也時常戴了兜帽跟着去湊熱鬧。n有時候師家家學的學子們也會同去,那時候她是不露面的,卻能在去或者回的路上透過車窗瞧一眼在外頭騎着馬的少年郎。n“小公主也要去?這王家……”n“放心,他們動不了這個孩子。”n師久久便不再多言,跟着收拾了幾件衣裳,他們畢竟隻是小住,也不用帶太多東西,眼見差不多了她趕緊拉住了人:“時辰差不多了,你趕緊出去吧,我去看看井姑娘收拾得怎麼樣了。”n卻衍隻好先一步出了門,雖說不過是離京兩日,但有些事情還是得交代一番。n師久久則敲開了偏殿的門,井若雲抱着個小包袱,正捂着胸口深唿吸,看起來很慌,師久久有些茫然:“井姑娘這是怎麼了?”n“我,我頭一回去佛寺……好緊張,我會不會說錯話沖撞了佛祖啊?”n師久久不大明白這種初到旁處的緊張,但想來和她當時要入獄和要入宮的時候差不多吧。n“無妨,佛祖不會怪罪,走吧,我們該上馬車了。”n她伸了伸手,井若雲一把握住,小媳婦似的跟着她出了宮,随即跟着玉春上了一輛馬車,如果是以往,卻衍必定會讓她上龍辇的,可大約是刺殺發生的次數太多,所以即便是想在一處,他也還是克制住了。n井若雲驚歎一聲:“好多人。”n卻衍難得動用大駕,數千人的儀仗浩浩蕩蕩,一眼望不見盡頭,對頭一回見這陣仗的井若雲來說,震撼屬實不小,師久久其實也很少見這陣仗,卻衍不是先皇,若非必要他很少講究這些。n王家看來真的會有大動作。n不多時奶娘也抱了小公主來,許是知道小公主是目标,玉春直接将小公主接上了銮駕,半個時辰後銮駕浩浩蕩蕩出了京城。n王沿自送行的官員隊伍裡擡起頭,遠遠瞄了一眼師久久所在的馬車,有人自人群裡鑽出來,跟着他看了一眼:“家主,真的換目标,對那兩個女人下手?”n王沿冷笑一聲:“朝廷不知道,可我清楚,舒家在滇南可沒少經營,這次清明司出事,大概率也和舒家有關,若能掌控他們,我王家必定如虎添翼。”n最重要的是,王惜奴的确挾制住了他,他不能逼得她拉王家如地獄,且在等等,等他知道了如何鉗制舒家,就送這對母女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