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她到地方的時候,遠遠就聽見了舒樂知的聲音:“我和你說話呢,你做的首飾不好看,給我重做,你聽見了沒有?你啞巴了?”n她逐漸氣急敗壞,“你現在還敢和我嚣張是吧?我告訴你,皇上有新歡了,早就把師久久忘了,現在那個閹人又出了事,已經沒人能護着你了。你趕緊給我跪下磕頭,我還能饒你一命……”n師久久眉頭深深蹙起,擡腳就要進去。n喜喜毫無情緒的聲音卻忽然響起來:“請甯嫔娘娘出去,她太吵了。”n師久久動作一頓,下一瞬就瞧見幾個尚宮局的女使将舒樂知推了出來。n這次許是沒有卻衍在場,她并沒有隐藏本性,一直揮舞着胳膊張牙舞爪,試圖吓退那些驅趕自己的宮人,可惜毫無用處,最終被毫不留情地推出了門。n“你們竟然聽她的話對我無禮,我可是嫔位!我是主子!”n舒樂知尖聲咆哮,女使們卻充耳不聞,将她丢在門外就轉身往回走,她爬起來就追了上去,卻再次被女使們推了出來,大門還合上了。n“你們怎麼敢這麼對我?!”n她撲在門上哐哐地敲,大約是手被敲疼了,她很快停了手,就站在門外罵人。n“言喜喜,你靠山都沒了還敢這麼嚣張,現在開門跪下給我磕頭,我還能原諒你,你聽見了沒有?!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要是再不出來,我早晚把你另半張臉也劃了!”n師久久歎了口氣,喜喜說得沒錯,舒樂知的确是很吵,她幕後那個人既然能制住她,為什麼現在不管了?由着她這麼出來發瘋?n她看了眼孟于方,對方會意,用力咳了一聲,舒樂知十分兇悍地叉腰看了過來:“誰啊,敢在……蔡公公?!”n她尾音陡然一變,小跑着湊了過來,擡眼往他周遭看,“你在這裡那皇上也來了嗎?我……怎麼是你?你來幹什麼?招人嫌!”n短短一小會兒,她換了三張臉,師久久頗有些歎為觀止,這甯嫔,還真是想什麼都寫在了臉上。n“付姑娘奉皇命來尚宮局走動。”n孟于方替師久久開了口,說話間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中間,免得舒樂知忽然發瘋,弄傷了人。n這原本隻是未雨綢缪,卻不想舒樂知在聽見皇命兩個字的時候,臉色真的變了,她盯着師久久看了兩眼,滿眼都是不甘心:“你明明就是個假的,衍哥哥怎麼會看上你?”n師久久想着她方才罵喜喜的那些話,眼睛微微一眯,随即陡然笑開:“皇上可不隻是看上我的臉,還看上我的蕙質蘭心,知書達理,鐘靈毓秀,才智過人,尤其是識大體,不會和你一樣無事生非,太丢人了。”n舒樂知眼睛霍得瞪大,怎麼會有人這麼無恥,什麼好詞都往自己身上裝?n“你你你……”n她抖着手指着師久久,很是想反駁,卻被氣得腦子發蒙,“你”了半天竟一個字都沒能想出來,半晌她猛地往前一竄:“不要臉,我咬死你!”n孟于方連忙張開胳膊将人攔住,卻被紅了眼的舒樂知一口咬在了手上,疼得他嗷一聲慘叫,随同的内侍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将人拉開。n喜喜聽見了動靜,帶人出來查看,見孟于方在她手上受了傷,臉色頓時一沉:“請甯嫔娘娘回昭陽殿!”n宮人們連忙動手,之前對方胡鬧的時候礙着身份他們不敢太放肆,可現在孟于方都受了傷,他們自然不敢再怠慢。n雖說是奴才,可真要說起來在皇帝眼裡的分量,顯然是孟于方更重,所以這次他們不敢怠慢,立刻将人架起來,就這麼舉着送她回了昭陽殿。n“你怎麼樣?”n師久久連忙上前去查看孟于方的手,好在雖然被咬了,卻沒有破皮,隻是留了個壓印而已。n“不妨事,姑娘不需憂慮。”n他扯了扯袖子,遮住了手上的咬痕,看向喜喜的時候卻歎了口氣:“言尚宮,别多想。”n喜喜眉眼一垂,聲音很低:“我知道。”n她雖然沒有說别的,但絲絲縷縷的悲哀還是飄散了出來,“我隻是後悔,離京前他來見我,問我這次回來能不能跟他出宮,我沒有答應。”n她始終很後悔當年太過軟弱無能,她明明早就察覺到了師久久的不對勁,明明她是知道師久久中毒的,可她什麼都沒做,最後人毒發身亡,她覺得自己也是劊子手。n這些年雖然她将仇恨轉移到了甯家身上,可也始終沒能過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n“是我對不起他……”n她留在宮裡隻是想為當年的自己贖罪,卻帶累了薛京等了她這麼久。n師久久指尖微微一顫,很想如當年一般将喜喜攏進懷裡安慰,可現在她們隻是見過幾次的熟人而已。n孟于方倒是擡起了手,他本就是長輩,神情裡都是慈和:“你别多想,那小子能有人盼着也不算委屈,我們這樣的人,能找到一個肯契合的,那是多大的運氣?”n喜喜始終低着頭沒言語,師久久也沒上前打擾,她已經不是當年遇事就慌的小丫頭了,她能很好的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解決自己身邊的麻煩,已經不需要她再做無謂的擔心了。n這是件好事。n她又看了喜喜一眼,擡腳回了乾元宮,一進門就瞧見鐘青正往外走,兩人走了個照面,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的确還沒正經認識過。n“鐘将軍。”n她微微颔首,算作見禮,她不知道卻衍有沒有和對方提過自己是誰,也不好貿然說什麼,招呼完便要進去,耳邊卻忽然響起十分低啞的聲音:“師大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