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大周軍隊被越落越遠,最終徹底消失在眼前,卻時嚎叫一聲,聲音裡都是興奮,在蠻部竟然還有這樣的殺器,多麼好的地利,楚鎮竟然沒有利用,讓大周軍隊跑了,這個廢物!n“讓楚鎮來見我,快!”n守衛們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剛才他丢下主帥逃跑的樣子所有人都看見了,他現在怎麼還敢這麼嚣張?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效忠這麼一個膽小如鼠,自私自利的皇帝?n“看什麼看?我讓你去傳楚鎮!”n卻時踹了一腳戰車,若不是手上有傷不能動,他的巴掌已經打出去了。n守衛察覺到了他的惡意,沒敢再說話,低着頭去傳話了。n楚鎮正在換藥,他雙肩都有傷,剛才一番混戰已經牽扯到了傷口,連控馬都有些無力。n“統帥的傷口撕裂了,您最近一定要靜養,若是再撕裂一次,後果會很嚴重。”n軍醫将他的傷口包紮起來,憂心忡忡地囑咐。n楚鎮擺了擺手:“下去吧。”n他何嘗不願意安心靜養,可現在他是半分都不能放松,好在大周軍隊在沼澤那裡吃了個大虧,暫時不會輕舉妄動,能給他時間喘息。n“統帥。”n守衛催馬過來:“皇上說要見您。”n楚鎮眉心一擰,眼底閃過幾分厭煩,卻時實在是很讓他失望,他的狂妄自大和自私自利時常讓他懷疑自己的選擇,先皇雖然也有這些毛病,可至少也有點真本事。n但是算了,卻時再怎麼糟糕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好掌控,借由這樣的人,他可以徹底清除世家,斷絕内亂。n古往今來,外邦篡朝的例子少之又少,滅國亡朝的原因大都是内亂,而内亂的根本便是權勢膨脹,所以必須要有一場清洗,不管是流放的舒窦兩家,還是苟延殘喘的荀家,甚至是改頭換面的師家,都必須連根拔除。n他早就說過卻衍不适合做皇帝,明明經曆過世家内亂,竟然還會給師家東山再起的機會,簡直是在重蹈覆轍,實在可笑。n“讓他好好養傷,别添亂。”n守衛連忙轉身走了,神情卻有些忐忑,他已經猜到卻時得到這個答案會怎麼樣了。n戰車果然被卻時踢踹起來,他身受重傷,本該蒼白脆弱的臉上此時都是猙獰。n“匹夫,竟然敢這般無視我……你以為這次逃了就了不起了?還不是連個女人都抓不住!”n他恨得直磨牙,察覺到守衛們在若有似無的打量自己,眼神半分都和崇敬畏懼扯不上關系,神情逐漸陰鸷,一群豬狗,若不是因為自己,他們就是逆賊,現在竟然敢瞧不起他這個帝王?n好啊,我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陽謀,我就把那個楚鎮抓不到的人抓給你們看!n“來人,就地紮營,把我這輛戰車停在最顯眼的位置!”n守衛見他臉色那般可怖,隻能先答應下來,卻是轉身就去找了楚鎮,好在這個時候的确也該紮營休息了,他命斥候查探過後便下令紮營,守衛這才回去和卻時複命。n卻時沒在意這其中的波折,下令對戰車層層布防,還要将呼德調過來,内侍委婉進言:“皇上,守衛得這般森嚴,怕是對方不敢來了吧?”n“不,她會來的。”n卻時很笃定,就跟當年師久久明知道是圈套,可為了救卻衍,還是踏進去了一樣,女人都是這樣的,算計她們根本不需要花多少心思。n他回味了一下當年破廟裡的情形,想着師久久當時的威脅,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唯有這種時候他心裡才是痛快的,但很快他就要再痛快一次了。n呼德大步走了過來,即便是蹲在馬車旁也宛如一座小山,卻時自車窗裡看出去:“一會兒會有個女人過來,你可以随便動手,但一定要留一口氣。”n呼德悶雷似的應了一聲,虎視眈眈地盯着夜色,一旦唐停出現,他會一拳打碎她的胸骨。n密密麻麻的守衛也不敢分神,警惕地環繞在戰車周圍,手裡的刀槍擦得铮亮,隻等鮮血來鍍色。n察覺到這裡的異樣,整個大營氣氛都有些緊繃,卻時卻是渾身戰栗,迫不及待都寫在了臉上,快來吧,快來吧,他已經等不及要把她砍成好幾段了。n一道破空聲忽然響起來,卻時騰地跳了起來,等候多時的守衛也警惕起身,呼德更是拖着龐大的身軀騰躍而起,朝着聲音來處撲了過去,随即一團血霧炸開,竟是一隻飛鳥。n虛驚一場,衆人面面相觑,重新回到了埋伏位置,卻時也咬牙切齒地回了戰車,神情很有些陰晴不定,内侍看了眼逐漸亮起來的天色:“皇上,恐怕人是不會來了。”n卻時擡腿就是一腳,這種事他還要這個閹人來提醒嗎?n“貪生怕死的賤人!”n他怒罵一句,将内侍踹了出去。n營地裡熱鬧起來,是要再次行軍了,大軍會前往山戎一族的部落,對方若是識趣投降,那皆大歡喜,若是不肯,就隻能化作一堆白骨了。n大軍還要再走半天,收拾行囊的嘈雜聲讓人十分煩躁,卻時狠狠踹了一腳車廂。n“皇上,統帥找臣,臣先去一趟。”n呼德悶雷似的聲音響起,卻時不耐煩地揮手:“滾吧。”n可他能滾,守衛們卻不行,原本他們還能輪班值守,可為了抓人,卻時護衛隊裡的所有人都被迫熬了一宿,現在不管是誰都疲憊萬分,哪怕站着都昏昏欲睡。n卻時卻全然沒有在意這些,滿腦子都是怎麼抓到唐停,他不能放過那個女人,他絕對不能放過她。n“賤人,你等着,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n他腦海裡翻湧着各色念頭,神情幾近癫狂,一點冰涼卻悄然貼上了他的頸側。n“皇帝陛下,誰殺誰可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