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二無言。
“我TM又懵了。”老馬擦着眼淚,低頭叙述道:“你二叔抓着我的手,眼珠子瞪的溜圓跟我說,當初咱家老大去搶物資賣,如果沒死,那他肯定就病死了。可老大沒了,他躺在床上,腦子裡就一個念想……這家裡頂梁柱走了,那如果他再沒了,我們這一家老小該怎麼辦……所以他不敢死。”
馬老二怔怔聽着,一言不發。
“老二啊,你知道這個家字是啥意思嗎?”老馬緩緩擡起頭,蒼老的臉頰對着侄子,聲音沉穩的說道:“家就是,你看着一個個小的長起來,又目送着一個個老的離開。它是一種傳承,是要後繼有人啊!”
“叔,别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老二啊,你得快點長大啊。”老馬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我都這個歲數了,活一天就少一天了。而咱馬家下一代孩子裡,就你最大……你要再扛不起事兒,我走了,都閉不上眼睛。”
“叔,我不會再讓你操心了。”馬老二咬着牙,攥着拳回應着。
老馬起身掐滅煙頭,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低頭說道:“折了不怕,但折了後,你得知道疼。毛子,小六和那些天天跟你混在一塊的小孩,都是沒人管,沒人問的小泥腿子……人家管你叫大哥,捧着你,給你辦事兒,讓你能拿槍去找永東要個面子,這是啥?這是一種責任!”
“我知道了,叔。”
“睡一會吧。”老馬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佝偻着腰,轉過身,就離開了燈光昏暗的房間。
馬老二擡頭看着空空蕩蕩的室内,滿眼卻全是老馬蒼老的背影。
……
八百裡無人區内。
一個穿着皮襖,渾身髒兮兮,滿臉胡子的青年,邁步走到了一處帳篷内。
“來了?”一個壯漢坐在火堆旁,用小刀割着半生不熟的羊肉,輕聲問道:“你明天去那邊啊?”
“不,我來就是跟你說,那邊我去不了了。”髒兮兮的青年盤腿坐下,伸手拿起刀割了肉,一邊吃着,一邊說道:“有點急事兒,我得帶人先走。”
“你玩呢?”壯漢頓時皺起眉頭:“事情剛做一半,你就要撂挑子,那我怎麼辦?”
“有啥怎麼辦的,你找人繼續做呗?”髒兮兮的青年,擦了擦嘴上的油漬:“錢到位,啥人找不來?”
“放屁!活兒這麼急,合适的人去哪兒找?”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聯系方式,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帶人過來吧。”青年思考一下後,不容置疑的說道:“但我必須得走。”
壯漢斟酌半晌:“别走了,我給你加錢。”
“不是錢的事兒。”青年搖頭。
“啪!”
壯漢緊跟着從後腰拔出S槍,一下拍在桌子上回道:“外人我信不着,你必須把活兒幹完。”
青年一愣,扭頭吐掉嘴裡的羊肉,突然笑着說道:“好槍啊!”
壯漢抿了口酒,也沒擡頭。
青年伸手抓起對方的槍,槍口向左一拉,突兀間就扣動了扳機。
“亢亢亢……!”
數聲槍響泛起,壯漢猛然擡起了頭,臉色陰沉的問道:“你啥意思?”
“這槍也沒校準啊?!”青年大咧咧的将槍放在桌上,吊兒郎當的彎腰說道:“玩槍,三個你綁在一塊也不行。别老吓唬我,聽到沒?”
話音落,外面走進來兩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