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坐在這兒感覺到了什麼嗎?”三公子話語委婉的問着。
“我就感覺累。”老貓扶着腦袋,呼吸濃重的回應着。
三公子插着手張,沉吟半晌後問道:“你猜李叔累不累呢?”
老貓聽到這話,瞬間怔在原地。
“他從基層,到進警司,到當隊長,再到司長,最後又坐在了江南區首席議員的位置上……你算算,他要經曆過多少這樣的場合,喝比你多多少的酒?”三公子滿面笑意的問着。
老貓呆滞的沉默半晌,突然扭動着僵硬的脖子,向樓下看去。
他見到有的中年已經過了四十奔五十,可還要疲憊的遊走在各樣人群中央。
他見到有的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坐在某個角落内,低着頭,發呆。
他還見到那些舍命陪君子的人,在喝完酒之後,狼狽不堪的去廁所嘔吐。
是啊,這些人都好像老李啊,好像誰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三公子盯着老貓,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你在警司内的一切特權和任性,都是李叔在這種場合下拼出來的……可你想過嗎,誰又能幫他呢?對于你們警司的人來說,李叔可能是天,是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風雲人物,可他在這種場合裡,或許是要向很多人彎腰的。”
老貓沉默。
“你是能幫上李叔的。”三公子感歎着說道。
“我能幫上他什麼?怎麼幫?”老貓有些疑惑的問着。
“你在警司内如果幹好了,有位置了,有話語權了,也有自己玩的圈子了,那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能幫上他啊。”三公子言語輕松的回應着。
老貓沉默。
“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是靠着家裡關系,在松江混飯吃的啊?”三公子突然問了一句。
老貓或許是喝多了,或許是根本沒多想,直接就沖三公子點頭問道:“你難道不是靠家裡嗎?”
“你知道這個采風活動是誰贊助的嗎?”三公子笑吟吟的問着。
“不會是……?”老貓遲疑了一下,目光略有些驚訝的看向了衆人。
“對,就是我們幾個贊助的。”三公子點着頭,伸手指着樓下的那群人說道:“今天到場的人裡,至少有一大半,并不是沖着我老爹和家裡長輩來的,而是沖着我和身邊的這些朋友。”
老貓愣住。
“我再告訴你,我現在不光很少求家裡人辦事兒,甚至我爸有些難題還要找我解決。”三公子插着手,語氣平淡,表情看着絕對不像是在吹牛,在扯淡。
老貓聽到這裡,似乎有些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說這麼多,我就是想告訴你,李叔在體制内混并不容易。”三公子喝着冷飲,輕聲說道:“他的位置不高不低,不上不下,正是很難受的時候,有的時候要妥協,有的時候還要選擇立場……甚至稍有不慎,還可能粉身碎骨。那個吳文勝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老貓聽到這話,皺眉抓起酒瓶子,低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多和外面接觸接觸,總抱着你自己的那個小圈子其實沒什麼用。”三公子拍着老貓的肩膀,話語簡短的說道:“你多想一點,多努力一點,那就能多幫李叔一點。”
“嗯。”老貓确實被三公子有些說動了,因為他以前很少想到老李在外面都是怎麼混,怎麼經營人脈的,隻無償享受老李帶給他的便利。
而今天老貓參加完這種聚會,自己也有了切身體會。确實啊,這個屋裡跟老李級别差不多的,起碼有十幾個人,而他們為生活奔波的樣子,也透着無限心酸。
“行了,今天說的有點多了,來喝酒。”三公子招呼了一聲。
“喝!”老貓點頭附和了一句。